她真的,一心一意想要和离。
朝华心中那点忐忑惶然到此时此刻全打消了,她认真收起眼泪,从真娘怀中退开,直视真娘道:“我觉得只是写信未必能让你哥哥嫂嫂明白你心中所想,不如畅谈一番,要是没用,再行下策。”
真娘迟疑:“可我已经写了很多很多很多信了……”
“你就谈一次,我也会作证。”
朝华鼓励她,“有个容家人替你作证,他们必会相信的,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以前不曾,现下朝华想让真娘知道所有人都会帮她!
“你看,你回来之后,就算是当着我的面,你兄嫂也没半个字提过容家。”
真娘点头:“我也纳闷呢。”
原来嫂嫂怕她在家娇宠太过,每回写信都会敦促她嫁人后与在闺阁中不同,要好好作新妇。
回来十来日了,半句也没说过。
想到此处,真娘一点头:“好!我便试一试,就跟你说的,实在不行再行下策。”
等被赶回家,哥哥嫂嫂总不会不管她。
二人说定,山顶宫阁的蟾宫月殿也放到了最顶上的一层,一斗七星,奇花万树。
真娘一把推开窗户,自窗中望向夜空烟火,把头往朝华身上一靠,喃喃说道:“天地之间,忽然而已,我总不能当一枝哑了火的烟花。”
朝华伸手,拢住了她。
……
岳氏说是去一日就回,过了二十九还未归来,只派了管事来汤山别庄送信。
信中说家中有事耽搁了,等料理完了就回来。
可一直到大年三十,岳氏和殷慎都未来。
真娘道:“哥哥嫂嫂有事忙着,咱们自己过年,就咱们仨。”
她,阿容和保哥儿。
庄中吃食丰足,纪管事还置办了好些京城小孩子们玩的玩意儿,保哥儿学会了投壶和滚铁环,年节里又不用学字写功课,天天在院中滚着铁环跑过来跑过去。
岳氏给他打了个带响的金锁金环,院中时不时就“叮呤当啷”一阵响。
岳氏人虽赶不回来,却差纪管事把给朝华做的滑擦鞋送来了,鞋子外头用的硬皮,里面用的软羊皮,冰刀有寸长,已经开过刃。
装滑擦的木盒上贴着张大红纸,红纸上写了小心两个大字。
真娘一看就笑:“这是哥哥的字。”
朝华穿上一试,尺寸正合脚,可惜汤山这边没有厚冰。
真娘想了想对冰心道:“是纪管事送东西来的?”
冰心点头:“是,还带了些年货和点心来。”
“把他叫进来,就在堂屋见,我要问问他城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冰心面上犹疑,这个纪管事是原来老纪管事的大儿子。老纪管事一共两个儿子,大纪管事接了老纪管事的差事,小纪管事跟着姑娘当了陪房去了容家。
如今这个是大纪管事,年岁对不上。
她刚要出声就见表姑娘在姑娘身边冲她点头,冰心心里一松,应声往外间去。
真娘带朝华到堂屋,大纪管事一身元青色簇新暖袍站在堂下,头上还戴着暖帽,盖住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