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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伯不愧是名门之后,说起话滴水不漏,刘邦心里却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如何自己才说要自立为关中之王,这个老小子就提议封自己为关中王?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定然是军中出了奸细!
不怪刘邦乱想,六国遗民均为王亲勋贵,这些人彼此私交甚厚,互为退路。而刘邦一介布衣,起自草莽,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是以对送上门来的好处无比谨慎。
刘邦看了张良一眼:“张良,你怎么看?”
张良见刘邦不置可否,说道:“子房与主公同去。”
项伯解下腰间玉珏,双手递给张良:“请子房务必前来。”张良再三推辞,项伯再四坚持,张良只得收下。
刘邦命人设下酒宴,款待项伯。宴上虽无童仆之殷勤,歌舞之娱乐。三人商议着刘邦的封号和封地,亦是宾主尽欢。
临行前,项伯嘱咐张良:“子房要好好吃饭,谨慎添衣。”张良闹了个脸红,项伯趁着夜色,策马回营,将此处的情况细细说与项羽。
“张良,他们会不会是先礼后兵,把寡人骗过去杀?”
“请主公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项伯不会。”
“呵,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刘邦思前想后,还是小命重要。
次日申时,刘邦一身戎装,骑着战马,带铁骑五百,领着张良,前往鸿门赴宴。
项羽身着赭色锦袍,披着狐裘氅衣,领着一班锦衣公子,春风得意地出来相迎。一行人无一不是珠光宝气,他们衣服上的金银织绣、发冠和腰间的珠宝玉石,就像千万枚亮闪闪的针,硬要往人眼里戳。
“侯爷里面请。”项羽挥手,刘邦并未下马,而是领着一群骑兵径直入帐。
项羽:“听闻阁下拥兵十万,据山溪之险,欲自立为关中之王。”
刘邦心下一凛:军中果然出了叛徒,嘴上却不屑:“你们的情报不行啊,我若要做关中王早就做了,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项羽讪笑:“阁下不想自立为王,为何以前秦王婴为相,又废除秦律,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
刘邦:“秦廷皆战死,故以婴为相国。秦律多苛刻,故约法三章。”
项羽碰了个软钉子,又陆陆续续拿刘邦近期的一些决策来问,刘邦越听越心寒,嘴上却硬得很,对项羽的语言逐一驳斥,两杯清酒下肚,更是借着酒劲贴脸嘲讽:“你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不会用间就乖乖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打听了那么多,一件真事都没有。就你这个猪脑袋还学别人用间谍,哪天被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项羽闹了个脸红,不甘示弱:“子羽一向光明磊落,不屑用间。这些都是是侯爷的左司马曹无伤主动告诉我的,他说跟着阁下没前途,想来投奔子羽。”
项羽丢了面子,又恨曹无伤说了假话,于是想借刘邦之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