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冷死我了。”
她轻车熟路燃起马车里暖炉的碳,没把自己当外人。
一直留意叶锦苏的不以为意,谢渊不悦她这般泰然,一屁股坐到暖炉的位置。
“你!”
自己好不容易点燃的碳,叶锦苏抬起头咬牙道:
“表兄真是好眼色,怎地在车下头就知道弟弟点了碳……”
“你没看到那孩子已瘦成了皮包骨?”
谢渊不理会叶锦苏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
“我看表弟当真铁石心肠,肆意偷鸡拉我当挡箭牌,现在更是连应有的怜悯之心都被狗吃了。”
听了谢渊的话。
叶锦苏面色微沉,但这点异样很快消逝不见。
她自顾自地仰头倒在一侧长位,以手当枕,很是云淡风轻:
“如今的大楚战事连连,能参军的多是苦命人,来前饿得皮包骨的人数也数不清。”
“战事起,挖草根吃树皮,都是寻常事。”
跟随卫将军征战的这些年,叶锦苏嘴里说的这些,只是她所尝疾苦的冰山一角。
手底下的将士出身比这苦的人比比皆是,她又能有几颗怜悯心来体恤?
若让她心疼这孩子,还不如心疼心疼往年的自己。
说罢,叶锦苏传来重重的呼吸,小腹均匀起伏。
早早出门买鸡,砌墙后驾马奔袭。
她实在是太累,就这么当着谢渊的面睡着。
连句争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谢渊强忍喊醒叶锦苏的冲动,靠着车壁酝酿睡意。
翌日。
当叶锦苏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起身,抬眼见谢渊顶着黑眼圈盯着自己。
“怎么?”
她不以为意,揉了揉脖子:“表兄这是没睡好?”
“睡好了……”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从不曾与他人共处一个空间睡觉,谢渊浑浑噩噩坐到了早晨。
睡好?
简直胡扯!
“行,您睡好了弟弟才安心。”
叶锦苏敲响车壁,对小二脱口而出:“去附近的市集,大夫人有令在先,我要去订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