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耳畔响起坛子与桌面碰撞的沉闷声响。
裸露在空气里的桃粉色耳尖动了动,顾姈慢慢偏过埋在臂弯里的脑袋,睁开潋滟水眸,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扫过那身烟墨色锦袍、滚动的喉结、酒水顺着凌厉的下颌滑入脖颈……
这是谁啊?
酒坛挡住了对方的脸。
顾姈看不清,极慢地眨了眨眼。
待到对方放下空酒坛,顾姈才看清那张带着郁闷和薄怒的俊颜。
裴渡乜了眼顾姈的呆滞神情,淡声道:“醒了?”
没有回应。
他又掀开一坛酒的布封,将斟满酒水的酒杯,推到顾姈面前,“还喝不喝?”
顾姈仍旧没有反应,估摸着醉得不轻。
“啧。”裴渡颇为恼火,举起酒坛畅饮。
顾姈定定盯着那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冷白皮肤被泛黄的酒水浸润,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缓缓撑起上半身,将那杯酒喝进肚。
而后将空酒杯推到裴渡跟前,示意他再来一杯。
裴渡轻轻晃了晃手里那坛酒,挑眉道:“没了,这是最后一坛。”然后将坛中余下的酒水灌下。
顾姈看着他不停滚动的喉结,以及顺着脖颈滑进衣襟的酒水,一时入迷,竟觉得有些口渴。
裴渡撤开酒坛。
余光瞥见顾姈正痴痴地看着他,以为她是喝多了酒不舒服,俯身凑近,话还没问出口,那抹温热唇瓣便贴了上来,落羽般轻吻他的嘴角。
四目相对。
裴渡心里既震惊又疑惑。成婚以来,她鲜少有主动的时候,也就喝醉了,才会这般大胆。
那双杏眸迷离望着他,唇瓣也仅仅是贴着,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裴渡抬手擒住她的后颈,夺回主动权,加深这个吻。
良久,顾姈不知何时坐在了他怀里,脑袋也撞入一个坚硬而温热的肉墙,分开时呼吸急促,低声喘息道:“好闷。”
裴渡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轻哄:“朕抱你出去透口气?”
要她自个儿出去,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看到怀里的人点了头,手臂穿过她的膝下,将人腾空抱起往外走。
别院里的侍婢都被遣走了,四方阁外,除了黑甲卫再无他人。
裴渡抱着人,步伐沉稳地走在石道上。
夜风一吹,顾姈昏沉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额头靠着肉墙,微微抬头对上那双漆黑凤眸。
“……”遭了!
顾姈心跳如鼓,后知后觉这是在齐阳郡主的别院,方才还有乐师和清倌作陪……裴渡突然出现在这儿,定然是收到了消息。
“阿姈醒了?”
语气不辨喜怒,甚至有些平淡,可顾姈听来,心弦愈发紧绷。
搭在他后颈的双手使力,凑过去,用柔软的脸颊在裴渡微凉脸侧温柔地蹭了蹭。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