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五,洛阳城寒风凛冽,城头旌旗飘摇。王襄立于城垛,眺望远方,只见黄河之北,金军旗帜连绵不绝,十万铁骑如黑潮般滚滚南下。王襄面色凝重,心知局势危急,召集部将商议对策。
「金军骑兵精锐,兵强马壮,我军多为乡勇,如何御敌?」偏将出列,面露忧色。
王襄厉声道:「敌虽强,但洛阳乃河洛重镇,岂容轻易失守?誓死守城,不得退缩!」
然而,三日内金军连番猛攻,攻城塔如铁壁压至,投石机火石如雨,洛阳守军虽奋死迎敌,却寡不敌众,连连败退。第三日,金军破城而入,镶黑旗与正红旗的将士如洪水决堤,涌入城中。王襄亲率残军巷战,终因寡不敌众而被俘。
洛阳陷落,金军开始肆意掳掠。百姓哀嚎声震天,街巷尽成废墟。金军大营中,完颜娄室冷眼观望洛阳城的火光,淡然说道:「王襄虽无能,但守城数日,终究有些骨气。他留着无用,将其斩首传檄天下,叫宋廷自知抵抗无益。」
攻陷洛阳后,完颜娄室未作停留,立刻调兵直扑潼关。这一中原门户,扼守黄河天险,是拱卫长安的第一道屏障。然守将董旼仓促得知洛阳失守,未及调集足够兵力,城中仅有三千宋军,且防备松懈。
金军至潼关城下时,董旼才紧急组织防御,却已无济于事。娄室亲率骑兵绕城,投石机对准关口轮番轰击,数百骑破门而入,将士紧随其后。潼关守军仓皇应战,未战先溃。
金军攻城仅半日,潼关便宣告失守。战后,完颜娄室立于潼关城头,望向东南,指挥道:「封锁关隘,截断宋西军。传令全军整备,尽早东下,与粘罕勃极烈会师汴梁!」
潼关到手的消息传至完颜宗翰中军帐中,他哈哈大笑,击案道:「好!有娄室在,潼关破于旦夕。西军再无可能东援,宋廷岂有不亡之理?」
完颜宗翰扫视帐中众将,语气激昂:「吾军至此,西军困于潼关外,关东勤王军四散不成气候,汴梁孤城难保!命全军即刻拔营东下,与二太子部合兵开封,三日内结束战局!」
众将齐声应诺,帐外号角声起,金军大营顿时忙碌起来。
潼关陷落的消息传至开封,赵桓震怒,将董旼革职下狱,随即下旨调集折彦质部勤王赶赴京城。然而,各地勤王军迟迟未能集结,而城中守军士气低落,城防脆弱,朝廷再无力应对即将到来的金军大军压境。
宋臣之中,有人劝降,有人主战,然群情纷乱,无人能提出切实可行之计。汴梁风声鹤唳,百姓忧惧不安,宋朝的命运已然悬于一线。
而最北线的中山河间府,自金军围城已一年,城中兵马疲惫,粮草将尽,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兵马元帅陈遘虽身处绝境,却誓死不降,坚守城池,城头大书「中山不降」四字,以振士气。
一日,陈遘之弟光禄卿陈适携圣旨至城下,高声呼道:「哥哥,金军兵势浩大,京师受围,两河割让乃朝廷权宜之计,岂能不遵旨投降?」
陈遘登城遥望,怒目厉声答道:「主辱臣死,我兄弟平生以忠义自处,岂可为卖国之贼!陈适,你若无胆,与妇人同归便是,毋污我河北军民!」
陈适闻言痛哭,泣道:「兄长但尽忠于国,勿以弟为念。」言罢羞愧而退。
当夜,陈遘召集城中总管与众将,拍案而起道:「金人围城已久,朝廷虽降,然河北百姓岂愿降敌?我等为大宋臣子,当效死于疆场,宁做忠鬼,不作叛贼!」
总管颤声劝道:「元帅,城中兵疲粮尽,士卒心怯,出城只会徒增伤亡。况割让之旨已下,何必以卵击石?」
陈遘听罢大怒,拔剑怒斥:「匹夫,你懂什么?割地乃朝廷屈辱之举,汝竟敢怂恿降敌,罪无可赦!」言罢,挺剑将总管斩于堂前,鲜血溅满一地。
他提剑怒视众将,喝道:「谁敢言降,当与此贼同死!」
陈遘转而呼步将沙振:「今日本官命你为总管,聚兵出城,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