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迦南对此感到厌烦,甚至生出了等柳无依生下孩子后就送她走的念头,作为补偿他会试试看能不能为柳家翻案。
“过来研墨。”
柳无依应声走到桌边,看了眼砚中的墨,浓淡正好,但澹台迦南明显心情不佳,她不敢辩驳。
抬手挽袖,柳无依拿起墨条磨了起来,看墨汁稠了便添点水进去兑一兑。
直到澹台迦南写完一页纸,他顿了顿,柳无依以为要开口打发她走了。
“坐着磨。”
“哦。”
柳无依此刻万分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太重,早知道来了会被罚磨墨还不如无聊的躺在软榻上吃干果,躺累了还能逛逛园子。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迦南忽感下笔迟滞,上一个字边缘已经有晕开的迹象,显然是磨墨的人不专心,让墨汁浓了,他侧头看了眼身侧的人。
靠坐在圈椅里的柳无依一下下点着脑袋,双目微阖,神态迷朦,手里捏着墨条有一圈没一圈的转着。
看样子是困了,澹台迦南搁笔,修长的手指抬起捏了捏眉心,接着叩了叩桌面。
柳无依陡然惊醒,手里的墨条被她下意识甩了出去。
被甩飞的墨条后面带起的一线墨汁,澹台迦南面色一变,抄起一张空的宣纸挡在已经写就的信件上方。
清醒过来的柳无依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接住被抛飞的墨条,黑色的墨汁糊满了两只手心,缝了白色毛边的袖口也未能幸免。
染上几点墨汁的手指拿开宣纸,露出底下已经装好的信件。
柳无依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很好,没有染上墨汁,不用重新写。
心中松了口气,抬头向澹台迦南看去,对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柳无依熟练地垂头道:“大人,我错了。”
澹台迦南:“你没错,我不该让你研墨的。”
正在想怎么答的柳无依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手腕翻转,手掌摊开,一块叠成四方块的素色锦帕递到她面前,上面祥云状的暗纹若隐若现。
食指和无名指第一指节处还带着笔杆压过的痕迹,透着些粉,此时正在慢慢变淡,澹台迦南的指腹、掌心和虎口处都带着一层薄茧,好像一件瓷器的内里,每一处伤痕都是它过往的故事。
柳无依无措地接过锦帕,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手心。
过了会儿,澹台迦南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上次说要给大人做的中衣做好了,我便想送来给您试试。”
澹台迦南只以为柳无依是知道他回来了就追过来了,没曾想她还真有正事找他。
想到方才因为莫须有的迁怒,让她磨了那么久的墨,少见地有了些做错事的感觉。
澹台迦南:“交给院里的小厮就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方才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