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这女子雍容大气的一面,也见过她妧媚妖娆的一面,更见过她冷峻面无表情的一面,然而,如画少女双脚僵硬,眉间忍痛面色铁青的一面,他亦是第一次看到。
想她这般看似温和实则骄傲的人定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流露痛色,是以她隐忍,她咬牙,她面无表情的来到他面前石座一坐。
舒铄宸见此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笑容亦如行云流水,如云舒漫卷,然而淡淡银色月光下的那张清雅俊秀的脸却显得异常魅人。
陈柳杨倒抽口气,望着对方笑颜忽然别过视线,她暗忖这生得好看的男子平常不笑还好,一笑便仿佛把四下美景的光芒都给夺走,又……格外的撩人心弦。
忽然,脚上一抹温度,陈柳杨野兽般警惕的直觉下意识地想要揣开,却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紧紧握住。
“别动,脚底有伤,我帮你擦药。”
男子淡淡柔和的声音响在耳畔,陈柳杨神色一怔,随后目光看向舒铄宸。
但见一袭青衫如玉竹的男子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女子玉脚,另一只手涂着药膏缓缓擦在那红破皮似要滴血的脚底,虽然是并不好看的动作,但他做来却是一番优雅清绝,仿佛在描绘绝世水墨画。
而皎皎月光下男子清雅俊秀的脸庞似梦似幻,眉宇是认真的神色,他淡然目光凝视着女子小巧精致的玉足,眼底光芒忽然暗了几分。
噗通噗通……
又来了,又是这种心跳脉搏不符合正常健康人的跳动。
舒铄宸眯了眯眼眸,手上优雅而温柔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是以陈柳杨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可以了。这药膏是我自己研制的,任何伤疤伤痕都能抹去,你且拿去用吧。”舒铄宸站起身子,身形颀长俊雅,风姿卓越。
陈柳杨感受了下,发现脚底已经不再痛了,且有一丝温凉的感觉,不由目光看向石桌上的药膏,心道真是好东西,于是,这等好东西,她不要白不要。
“对了!舒公子,我此番前来是有事与你说的呢!”陈柳杨药膏往怀里一揣,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眸光似剪水般闪过熠熠光辉,明媚小脸愈发妖娆。
“什么事?”舒铄宸睫毛淡淡轻颤,神色淡然问。
陈柳杨迟疑了下,犹豫不过瞬间之事,只见她眸光一定,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我想问公子你这里有没有一种能让人吃了便不想要行床榻之事的药物?”
舒铄宸但听此言,神情微微僵滞,随后眸光闪了闪,“你要这药物做什么?”
“自然是给人食用的!不过舒公子你放心,我不会拿你药物去害人的!”陈柳杨神情很是严肃地道。
但,不能让人行床榻之事的那种药吃了怎么不算是害人?
舒铄宸难得嘴角抽了抽,望着对面女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嗯,此药物我之前在某本医书上看过,知道怎么炼制,但还需要一株世上罕见的药材。”
“什么药材?”陈柳杨忙问。
舒铄宸眉毛一皱,语气难得有一丝凝重:“此药物生于极南渊谷之地,我听闻那地方四下都是荆棘,你……难道要自己去取吗?”
陈柳杨闻言,黛眉微微一皱,她在心中思索冒险去那地方采药换得这齐国皇帝的生命值不值得。
然而,她想到若是那齐国皇帝从此不能人道,也便不会沉迷于女色中,沉溺于男女苟合之事,也就不会因此而重病不起,那么……如今的北镇王,离他的皇位梦可就又远了。
思及此,她黛眉一松,心下已是有了决定,只见她神色淡然却坚定地说道:“嗯!我要去!”
取得那药材让舒铄宸可以多做一些药丸,到时这玩意也有用处。
所以她还犹豫什么?
“也罢,你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但你如何能离开元府?”
“放心,我自由办法!”陈柳杨轻轻一笑,笑靥如花。
舒铄宸长睫微微一颤,淡淡道,“那好,明日休息一番,后日一早我们便走!”
“咦,你也要去?”
“是啊!那草药生长在荆棘之地,又难以辨别,我若是不与你一同前往的话,你采错了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再者,往往珍贵的药材周身的危险也就越多,万一你碰到那些毒草的话回来可是会传染于我的!”
舒铄宸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眉宇间多了份严肃正经,语气也有些凝重。
陈柳杨还从未见他这般严肃模样,不由心中对那荆棘地产生警惕,然而,她根本没有去怀疑舒铄宸说的话,虽然她心中有股怪怪的感觉,但也把它归义成是对荆棘地的棘手罢了。
见此,舒铄宸眸光微微一闪。
后来事实证明,往往表面最淡定自若最正人君子的人便是最无耻之徒。
夜色迷人,天空无星,一轮圆月挂于苍穹,高高在上却又孤独一处,月光看似柔和实则清冷。
然而,两人两方那般亲昵得只有最亲密之人才做得出来的揉脚、被揉脚,擦药、被擦药的举动似乎忘记于礼不合,默契的下意识的没有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