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扶光喜欢漂亮的东西。
只是她当时忘了,包裹在艳丽色彩之下、支撑起美丽造型的,是尖端锐利的锈斑铁丝。
年少的幻影旅团也是用它作饵,涂抹上病人的血液,刺杀了当时派来流星街、对绯红眼意图不轨的Mafia话事人。
库洛洛没有否认扶光的评价。
“擅长不代表就要去做,这还是姐姐你教我们的。而且,我向来学东西很快。我可以擅长做很多事。”
他看着扶光,在月色下,那对黝黑的眼睛,也仿佛多了些湿漉漉的、近乎委屈的情绪。
“……我说过,我很乐意成为你希望我成为的人。我也想作为姐姐的助理,像你所描述的未来一样,变成能和大家永远生活在一起、让大家都露出笑容的大人。”
“但那个未来的前提是,我们依然还在一起。”
“姐姐,至少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你先失约了。”
倘若驯养猛兽的人离开,项圈和笼子都失去了约束的力量,到底是该恨猛兽野性难驯,还是责怪导致锁落的人?
扶光也无心再纠结这个的孰是孰非。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简单明了的结果、一份能够让她心安的保障。
将纸花的边缘覆上一层薄薄的念力,扶光切开食指指腹,以血在那卷契书上签下姓名。
蕴含了古老契约的文字,将血迹吞没后,固定为赤黑的烙印,镌刻在流星街长老会的历史上。
但还有一步要做。
未等扶光开口,库洛洛便自觉捧起她的手腕,抵到唇边,张口欲含——血液是这种契约的载体,决定了主从地位。
扶光下意识想往后撤一步,库洛洛却没有松手。
他歪了歪头,摆出耐心倾听的模样,手上的力道倒是半分未减,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或束缚,也无法轻易挣开。
“……这个可没有后悔药。”扶光再次提醒他,“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对你们好说话了吧?”
在契约成立的那一刻起,占有绝对优势、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一方,就是扶光了。
幻影旅团无法违背她的命令。
库洛洛却一派欣然。
微笑了一下,他甚至没有回答,而是先轻轻咬住扶光的指尖,吮吸还未干涸的血液。
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或者说,那样细微的疼痛,已经被柔软温热的唇舌带来的触感所覆盖。
是扶光忍不住先抽回了手。
“应该已经够了吧。”她蹙着眉,下意识蜷缩起指尖,藏在了身后。
指尖抽离时,在原本淡色的唇上留下了红痕,仿佛白雪上缀了一朵红梅,让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库洛洛,看起来愈发有种惊心动魄的稠丽。
指腹抹开唇上的那抹湿润,他低眼,舔舐掉这最后一点赤色,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又向扶光弯起眉眼。
“是,姐姐。”
库洛洛露出满足而稚气的笑,咬字很轻,仿佛温驯乖巧的语调中,透着影子般的意味深长。
“今后,还请严厉地教导我……们。”
——契成。
………………
…………
……
五日后。
直到医生把扶光送上离开的货运飞艇时,也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竟然就这么放你走了?”她忍不住吐槽,“虽然是有契约啦,但我总觉得库洛洛那小子,就算有契约压着,说不定也能找到什么漏洞钻一钻来着……”
甚至幻影旅团都没过来送行,更让人感到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