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九妹从匈奴王庭虎口脱险回到汉军大营,来不及与萧天叙说别后之苦,便接到探子急报,说绍木奢统率匈奴大军正急速回援,距离王庭已不足十里。在这生死危急之际,萧天传令三军,务必快马加鞭,争取赶在绍木奢部到来之前拿下城堡,取得战局主导权。九妹重回汉军大营,全军将士斗志高涨,士气大振,人人摩拳擦掌,誓与敌军决一死战。
却说绍木奢获悉汉军距离王庭不足十里的消息,心急如焚,心想匈奴危在旦夕,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迟了,匈奴亡矣,他绍木奢也将成为丧家之犬,成为匈奴的罪人。于是乎,绍木奢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赶在汉军之前抵达王庭。
初冬天气,北风萧萧,塞外一片萧瑟肃杀之气。高远的天空中无一朵白云,似是刚刚洗过一般。太阳高悬天空,给大地带来一丝暖意。阳光下的匈奴宫殿,熠熠生辉。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战事即将到来,倒是个悠闲的日子。
城墙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在左贤王的组织下,守城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他们心里明白,这将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对决。谁也不知道这一仗下来,谁还能活着。或许,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仿佛是木头人一般,相互之间也没有只言片语。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那个未知的时刻。
萧天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匈奴王庭,高高的城堡就在眼前,却见右前方烟尘滚滚,铁蹄如雷声般震得大地不停颤抖。萧天明白,绍木奢的大军来了。
“萧将军,我请求率一队人马迂回到敌人后方,待敌我双方展开决战之时,出其不意,从其后面杀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九妹见萧天满脸肃穆,提议道。
萧天一听,心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一转念又觉得危机重重,九妹刚刚脱险归来,怎能让她再入险境?这些日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九妹。他绝不能让九妹再离开自己,于是说道:“此计甚妙。然齐将军刚从敌营脱身,疲惫之身尚未恢复。不如这样,由左将军申豹率部包抄过去,齐将军熟悉城堡内部部署,待汉军攻破城堡,也好助我捉拿匈奴老贼。”
申豹明白萧天的用意,也不容九妹分辩,便抢着说道:“请萧将军和齐将军放心,申豹领命,即刻出发,绝不辜负将军厚望!”萧天点头应允,拨给申豹精兵一千。申豹领着一千精兵去了。
汉军和匈奴军几乎同时抵达城墙之下。这边,汉军军旗猎猎,战车严整,刀枪林立。那边,匈奴军旌旗招展,万马长嘶,刀剑如麻。城墙上,守城士兵威严挺立,手握兵器,严阵以待。
萧天骑着战马,居于中军,对匈奴军喊话道:“匈奴狗贼,尔等常年犯我边境,杀我大汉子民,十恶不赦。今我奉大汉天子之命,前来剿灭尔等狗贼,以还我大汉边境安宁,为我大汉子民报仇雪恨。尔等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我可向陛下求情,免尔等一死。如若不然,我大汉将士将血洗匈奴,杀个片甲不留!”
绍木奢听不懂汉话,便问身边的通译。通译便将萧天的话译成匈奴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绍木奢。绍木奢听完,勃然大怒,对着汉军吼道:“尔等汉贼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极!你们不敢光明正大地与我大军决战,却偷鸡摸狗般地来偷袭我王庭。孰料老天有眼,没让尔等占到丝毫便宜。你们汉贼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如果你们识时务,就马上投降,我可向单于求情,饶你们不死,做我们的奴隶!”绍木奢说到这里,匈奴大军哄然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笑声很快停了下来,他接着说:“如果你们不识时务,那就让我们的士兵将你们碎尸万段,叫你们尸横遍野,拿你们的肉去喂狼!”说完,绍木奢哈哈大笑,匈奴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萧天身边的通译将绍木奢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天。萧天听完,怒发冲冠,神鞭高举,大声喊道:“杀——”顿时,汉军如决堤的洪水向着匈奴大军奔腾而去。绍木奢见状,马鞭一挥,大喊:“杀——”刹那间,匈奴士兵如山洪一般向着汉军杀来。
一时间,两军犹如排山倒海的两排巨浪相向而来撞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转眼间,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双方死伤的士兵不计其数。
萧天与绍木奢战在一起。萧天的神鞭令人目不暇接,绍木奢的长刀如影似幻。二人周围数丈之内根本无人敢近。有不小心闯入者,不是被萧天的神鞭打得血肉横飞,就是被绍木奢的长刀砍得粉身碎骨。
九妹与绍木奢的大将多因布战在一起。九妹的月光宝剑穿云破日,多因布的金刚刀呼风唤雨。二人周围也无人敢近。多因布虽然勇猛无比,九妹却是以柔克刚。多因布的凌厉攻势总是被九妹轻易化解。反而是九妹的绵里藏针令多因布防不胜防。多因布一招不中,又是一招,可每一招都扑了个空,心中便生出无名怒火。于是,攻势更加迅猛刚强。见多因布怒火中烧,九妹更加淡定从容。二人斗过五十个回合,多因布便渐趋下风。九妹见时机成熟,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多因布果然中计,急忙挥起金刚刀去迎接九妹的剑,不想九妹的剑却从斜刺里以迅雷之势划过了多因布的咽喉。多因布似乎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便滚鞍落马,倒地而亡。
就在此时,九妹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只见左贤王举起弓箭,看样子是要向萧天放冷箭。九妹再一看萧天,他的背部正好对着城堡。而城堡上,左贤王的箭已向萧天射来。她来不及多想,脚蹬马背,飞向萧天身后。左贤王看见有人挡箭,登时眼睛瞪得滚圆,叹气不已。这支原本可能要了萧天性命的箭,没有射中萧天,却射入了九妹的右腹。萧天听见九妹中箭时的喊叫声,回头一看,这才明白九妹救了自己一命。他正寻思如何去救九妹,绍木奢的长刀又递了过来。
眼看情势万分危急,忽听匈奴大军后方传来一阵喊杀声。这喊杀声把绍木奢给镇住了。萧天明白,这是申豹的奇兵来了。绍木奢无心继续与萧天搏斗,耍了个虚招,掉转马头,回到他的军中去了。萧天因顾念九妹,也就没去追赶,双腿夹住马肚,急忙弯下身子,双手抱起九妹,也回到了军中。
萧天正要察看九妹伤情,忽听又一阵喊杀声从匈奴大军的侧后方传来。放眼望去,却是汉军旗帜。再仔细一看,只见旗帜上乃是一个“黄”
字。萧天大喜,知道这是右将军黄铎到了,于是传令三军,奋勇杀敌。汉军主力从正面向匈奴军发起总攻,左将军申豹和右将军黄铎从匈奴军后方发起冲锋。
匈奴士兵听见前后都是汉军的喊杀声,不知汉军有多少人马,一时军心动摇,乱作一团,互相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汉军乘势击杀,匈奴军大败。绍木奢率部向北突围。左贤王见大势已去,急忙回宫,护着单于从北门仓皇而逃。
不过半个时辰,宫殿之外已没了匈奴军的影子,剩下的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不计其数的战甲,当然,更有汉军士兵的欢呼声。
萧天无心庆祝胜利,看着九妹奄奄一息,他心急如焚。九妹此次随军出征,为汉军立下汗马功劳,又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挡下一箭。如果不是九妹,萧天真不知道这个胜利还属不属于汉军,而他是否还活着。萧天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九妹。于是,一面吩咐班师回朝,一面在战车内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九妹的体内,希望以此挽救九妹的性命。
然而,无论萧天如何发功,九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一天下来,萧天已累得精疲力竭,由于发功过度,他只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虚弱起来。
但他不想放弃,他绝不能让九妹为自己而死。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去,他宁愿这个人是自己。
经过三天三夜,汉军已进入大汉境内。早有快马将汉军得胜的消息奏报朝廷。和帝听闻捷报,龙颜大悦,决定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并派出贴身公公连夜出宫,向萧天传达圣旨。连日来,萧天一心只想着救活九妹,便不顾自己的性命给九妹传输内力维持生命,以致内力消耗太大,终于支撑不住,发起高烧。申豹和黄铎得知萧天病倒,纷纷赶到中军探望,并叫来随军大夫赵卫为萧天和九妹诊治。无奈赵卫也无能为力,被申豹和黄铎二位将军痛骂一顿赶出军营。
赵卫被赶出军营,惭愧难当,寻思自己身为随军大夫,却不能救主帅于危难,无颜苟活于世上,于是便来到一山崖上,欲跳崖自尽。当他一步步走向悬崖时,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轻人,有什么事让你如此想不开?”
赵卫听到这句话,心为之一颤,顿时泪如雨下,心想此时萧将军和齐将军或许已死去,这都是自己的无能造成的,便说道:“我身为一个随军大夫,却不能救死扶伤,又有何面目存活于这个世上?”
“那或许是因为你还年轻,医术还不够精湛。但只要你刻苦钻研,假以时日,你或许会成为一个医术高明的人。”那人说道。
听了这个人的话,赵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便如此,又有何用?我已经错失救人的良机。”
“那也未必!”那人说道。
“你何出此言?”赵卫在山崖边停下脚步。他隐约感觉后面这个人非同一般。
“你为何不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那人的声音很低沉。
赵卫心想,反正也不想活了,再看一眼是谁也无妨。于是,他转过身来。这一看,却把他惊得呆住了。眼前这个人太熟悉了!在萧天大军遭遇瘟疫的时候,不正是这个头戴毡帽、手拄木杖、肩挎布包的人救了汉军吗?他那时候还帮着对方熬制汤药呢。他如见到菩萨一般,扑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起来,说道:“杨神医,快救救我们的主帅吧!”
“年轻人,快快起来!你们主帅到底怎么了?快一一给我道来。”杨神医说道。
赵卫便将萧天和九妹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神医。杨神医听他说完,忙道:“快快起来,我们赶紧去军营,去晚了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见杨神医满口答应,赵卫转忧为喜,但却跪着不起来,说道:“神医,我有个请求,如果你答应,我就起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还是死了算了,我不想辱没了医者的名声。”
杨神医一听,觉得奇怪,问道:“我都答应去救治你们将军了,你为何还要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