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姑娘我瞧着倒有几分眼熟。”金亦禹笑着轻声说道:“像是之前肄业考上,咱们从比武场折回的半路上遇到的那个……还问了你怎么不参加武考来着,嗯……似乎还是个宗女格格,你认得的对么?”
刘鐶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位格格可真够大胆的。”金亦禹笑着感慨道:“真是人以群分,往前的冯小姐胆子便是出了名儿的大,怪不得俩人能走到一块儿去。”
刘鐶之闻言这才转头看向他。
“你何时竟也留意这些了?”
他们平日里的话题,是从不涉及京中闺秀小姐的。
金亦禹闻言满面坦荡,不见半点不自在,不答反问:“你可见过冯小姐的字吗?”
刘鐶之闻言一愣,继而点头。
“一手狂草炉火纯青。”他中肯地评价道。
那日诗会上,他是亲眼见过的。
但他与真正醉心书画的金亦禹不同,他所学不过是觉得自己需要去学,乃是日后要入文仕所需的垫脚石罢了,故而纵然觉得冯霁雯的字写的好,也并未过于地放在心上过。
“她将徽宗的那手字才是真正的练到了极致。”金亦禹喟叹道:“就是再给我个十年八年的,也不见得能赶得上啊。”
刘鐶之笑了一声,“倒是甚少听你这样夸过谁。纵是才情一等的令妹,只怕也不曾得过你这做兄长的如此殊评吧。”
金亦禹笑着叹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数日后的腊月十五,北京城飘了一场雪下来。
雪下的并不大,但自清早天色朦胧之际至正午时辰一直未曾停歇过,眼下环视四下,从高耸的墙头到飞翘的屋檐,无不是覆上一层皎洁的银白。
冯舒志从前书房回来。阿团和小野子一左一右跟在旁边,一个撑伞,一个抱书。
主仆三人脚步匆匆。
“正月十八?可听清了吗?”冯舒志边走边问。
阿团忙不迭点头,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说道:“奴才是在老太爷那儿亲耳听到的。绝没有记错的道理!”
“那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了……”冯舒志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问:“是不是仓促了些?”
这个问题阿团不好回答,唯有嘿嘿地笑。
冯舒志:“我去一趟祖父那里。”
“和公子他们还没走呢!”阿团忙地提醒道。
冯舒志脚下不做停顿。
“正好见一见他。”
阿团“啊”了一声,同小野子莫名对视了一眼。
小少爷这口气听着,怎么就像是……去找茬儿似得?
……
花厅的门虚掩着一扇。
厅中烧着火盆。烤的暖融融的。
冯舒志过来的时候,一众人正笑着吃茶论事,气氛融洽。
他十分守礼的跟在座的人行了礼,目光却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视过。
除了祖父之外在座的五六位,全是他不曾见过的陌生人,唯有一个他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