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卖自己儿媳妇,明天就能卖了我们!”
“黑良心的李果园!坏流脓的李老太!”
“族长,严惩他!”
群情汹涌,李大夫跺着脚,语重心长:“对呀族长,这事不能轻易了了!万一传出去了,我们村子里的姑娘小伙子还能嫁娶吗?谁也不敢进我们村子,竟成了恶人谷了!”
李族长眸子闪了又闪,心里又是气恼,又是为难。气恼的是李果园这些天幺蛾子不断,净给自己添麻烦。为难的是李果园素日跟他又是送钱又是出力跑腿的,着实是自己一条膀臂。
李杏檀上辈子好歹创业过,这些基本人情世故,如何不知,一眼扫过李族长那张变幻不停地脸,就知端底。她决定加一把薪柴,垂泪道:“族长,没想到小小家事,竟惊动了您。原属我们的不是。想来前阵子李乐庆打伤小乔,一下子把我的彩礼钱掏了大半出来,我爷爷也是手头紧了,急着给李乐庆凑钱交束脩,才出此下策。这边儿我也不追究了,只求带我娘回我家里,休养几日,好歹全了我这副孝心,这事儿就算了!”
一席话,勾得李族长眼底里的冒出两从邪火来,看向李果园,道:“李果园,你是真的会给我找事的!前阵子教唆我儿子去打人,害我跟着赔钱。这会儿又卖起了人。这是年纪越大越没数了!”
李果园平生最爱面子,此刻被乡亲们鄙夷地盯着,指指点点的,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众目睽睽之下被族长训话,那份屈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族长也知他性格,故意让他难看:“也罢,这事儿原属你不对。现在趁着大家都在,念你初犯,跟李黄氏赔个不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往后不许再这样了!当初李二壮在的时候,为家里添砖加瓦,日夜做工的,留下的一点妻儿血脉,也该好生善待才是!”
当场不少人鼓掌喝彩起来:“就该这样!说得好!”
“族长拎得清!”
“族长好样的!”
认识李族长至今,总算听他说了句人话,李杏檀也不禁大声道:“族长说的是!”
一双剪水秋瞳,一霎不霎地,落在李果园身上。不光是她,在场诸多人等,也都安静下来,等着李果园向李黄氏道歉。就连那牙婆,也双手合十,边念佛边叨叨:“阿弥陀佛,老太爷你就麻溜利索抓紧道歉吧,老婆子营生不易,当了二十年牙婆,不成想打雁多年,叫雁啄了眼!早知道你的生意这般不干不净,老婆子就不接了!”
想到回头什么医药费、误工费、跑腿费……林林总总,还得赔买家不少钱,牙婆就肉疼得直抽抽。
迫于压力,李果园不情不愿地朝着李黄氏左手搭右手,权当搭了个拳,飞快含糊道:“对不起了行了啊。”
李黄氏早就醒了,躺在女儿怀里,猝不及防看到他道歉,满脸惊惶失措。
见他那么敷衍,李杏檀不满意:“爷爷,你糊弄鬼呢?听不清楚!”
李果园狞声道:“臭丫头,你有完没完!”
李杏檀才不怂,仰起脸跟他对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错了还不认错,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刚硬的态度,就跟一支小金刚钻般,落入村民眼内,众人另有一番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