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并不特殊的存在?
同样的话语在源夜心中回荡。
但让他心动不已的,是后面跟着的那句话。
——和我一样。
说是心动不已也不恰当,但他确实因为这句简单的话而略微有些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呢?
——被认可感,还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你走神了?”就在源夜不禁开始瞎想时,面具背后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在这种情况下?”
“没有。”源夜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开始找借口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有些慌乱的回答道,“我只是在想,痴愚司教应该是被你杀死了吧,那个,狗……不对,是狐狸。”
“持剑人。”面具背后的声音泛起无奈的感觉,“你可以这样称呼我,和你一样,是总长的下属。”
“‘持剑人’吗?我听说过有关你的都市传说。”源夜有些咋舌,“惩恶扬善的侠客什么的。”
“那是传媒公司的杰作,用来方便我行动和隐瞒身份的烟雾弹。”持剑人冰冷的点破了谎言,“对于一般平民来讲很好用,有些需要询问情报的任务能明显感觉到目标很配合。”
“哈哈,这样啊。”源夜颇有些尴尬,只得用讪笑来尝试蒙混过关。
“我并没有杀死他。”持剑人走到断成两截的乌合之花旁,背对着他随意的说道,“死人是无法去死的。”
“死人?也就是说这位痴愚司教之前并没有说谎咯?”源夜试探性询问着,因为不确定这位自称是持剑人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现场的,甚至有他从头到尾的行动都处在监视下的可能性。
“【新生之死】。”持剑人平静的解释着,“言灵教派是这样称呼晋升第三领域的过程的。”
“分裂的意识被统合起来是不可能的。破镜不重圆,人无再少年。被摔碎的瓷娃娃就算用最昂贵的胶水进行修复,裂痕也依旧会存在着。”
“大部分第三领域的超凡者选择的晋升方式是将已经分裂的主思维体上的意识拓印到新的主思维体上,从而完成晋升。”持剑人捡起乌合之花中唯一一颗没有破碎的眼珠,“在言灵教派的认知里,他们自然都是死人了。”
“痴愚司教在和言灵教派打过交道的人里还算比较有名气的。”持剑人将那枚眼珠丢给源夜,“因为他是个幸运儿,尝试晋升第三领域失败后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的人。”
“旧的意识并没有能够成功的刻印到新的载体上,但他虽然没有获得新生,却已经迎来了死亡。
活着这个概念已经不存在于痴愚司教的身上,旧有的意识仍处于破碎的状态上,只能挖开他人完好的主思维体把自己缝上去,像是寄生生物那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怎么做到的?”源夜忍不住追问道。
“欺骗。”持剑人回答了源夜的问题,“只要他仍处于‘死或新生’的混乱状态中,他的灵能就会维持着他碎裂开来的各个部位的生存,可以说分别寄生在他人身上的各部分意识和四分五裂前的状态一般无二甚至更好。”
“所以我无法杀死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生存能力甚至比真正的第三领域超凡者还要强。因为第三领域的超凡者虽然具备【滴血重生】的特性,即便处在核爆中心的超强辐射环境里被高温直接蒸发也能在呼吸间重组碳基身体,但如果被杀就真的会死。”
“可痴愚司教不一样,他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永远只是一部分意识的聚合体。”持剑人继续解释着,“就算是消灭了那部分意识聚合体,他的剩余意识部分也会欺骗自己,同化寄生着的主思维体,永远维持着‘分裂的完整一人份’意识存在。”
“不过痴愚司教最初的那些意识现在应该早就被磨灭了,因此说其已经是个死人了也没错。”持剑人转过身来,正对着源夜说道,“正如力的作用是互相的那样,痴愚司教同化他人的同时,他人也在影响着痴愚司教。”
“等什么时候痴愚司教不觉得是痴愚司教的时候,一位天生的第三领域超凡者便诞生了。”
“这样吗?”源夜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知晓继续深入超凡领域需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
“很奇怪吗?”持剑人疑惑的反问,“绝大多数第三领域的超凡者,都是‘生来如此’的存在呢。”
“痴愚司教本来还是有资格在西太平洋合众国学术界超凡势力最高权力机关【研讨会】上列席的,虽然没有表决和发言权,但在外界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后来他因为理念相和的原因加入了言灵教派,当时的言灵教派还很弱小,只是大失业潮引发的企业战争结束后一些没有得到足够救助的老兵报团取暖的互助结社,缺乏作为支柱的超凡力量。
于是痴愚司教便自愿献身,用自己来验证构成【终极意识】的某项核心技术,修炼那项核心技术衍生出来的修炼法,最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样吗?”源夜发出有些钦佩的感叹,对痴愚司教的感官顿时变好了不少,“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个具有如此牺牲精神的人。”
“不过也并不奇怪。”接着,源夜便自问自答,“言灵教派可是被各大势力都通缉着的公认非法邪恶组织,其成员的维系自然不可能像常见的世俗组织那样只用通常手法,必然是建立在某种共同的价值观上的,这有这样才能在主流世界都排斥他们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凝聚力。”
“不过,虽然不可能彻底杀死痴愚司教,但他派来瀛洲的绝大多数意识碎块应该都已经在刚才被消灭了,毕竟要同化你的话,不把意识碎块聚集起来战力是绝对不够的。”持剑人说道,“这要归功于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痴愚司教是绝对不会以那种姿态现身。”
“所以说,我是诱饵?”源夜反问,“正如痴愚司教所说,总长和纪律监察局局长柳生公望从来都没有产生过间隙,这只是骗我去调查的幌子?”
“是啊。”持剑人坦率的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