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心惊,旋即解了厚厚的氅衣盖到了她的身上。
乌时瑛却是陡然一惊,奋力挣扎起来,嗓音嘶哑:“你是谁?你是谁?”
陆温蹙着眉头,后退一步,朝身边人问道:“这是你的母亲,为何要将她囚禁于此?”
囚禁她便罢了,怎么连自己的母亲也一道囚禁了,难道是什么家族传统么?
他握了握拳,张了张嘴,胸口却沉闷至极,以至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他不答,陆温又问:“为何不将公主接回府中照顾?”
他垂眸,浓密的睫轻颤:“她神智有缺,会……无故伤人。”
谢行湛话音刚落,地下的女人忽然起身,一把掀开披在肩上的氅衣,露出里头歪歪扭扭的僧衣,凶狠无比的咬上了陆温的肩膀。
陆温偏身一躲,她又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明月耳铛,霎时鲜血淋漓,半块耳肉被她撕了下来。
陆温眉头一蹙,迅疾点了她的睡穴,将她僧衣的衣衽一颗颗扣好,才长吁一口气:
“那也不至于对她不管不顾。”
他望着她,默然片刻,才别过脸去,问:“云儿,痛吗?”
痛在她身,可也痛在他心。
陆温摆了摆手:“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先替母亲沐浴更衣。”
谢行湛点头:“我来吧。”
他将乌时瑛背在身后,一路向上,放回了书房的榻上,明叔得了陆温的令,早已备好了热水。
陆温比着身量,拿了一套秋日新裁的衣裙,待九儿倒好了水,将昏睡的她放入浴桶之中,便见她满身污秽,满身痕伤,心痛不已。
谢元时也好,静和公主也罢,曾几何时,也是冠绝南北的风流人物。
洗去污渍,依稀能见血痕之下沉睡的美人轮廓,瑰美绮丽,如春如棠。
可惜这样的一位绝色美人,却一袭僧衣,被燕王强行锁于地底,郁郁寡欢,痴痴傻傻的过了二十年。
待她为乌时瑛梳洗干净时,效力已过,她昏昏沉沉的醒来,茫茫然然的看着她,蛾眉微蹙,又问了一句:
“你是谁?”
眼眸干净明澈,只是神色似惊又似怨,再不许她靠近。
陆温收敛起心中怅然,温声答:“我是昭雪之妻,姓陆,小字云栖,母亲唤我小字便好。”
“你是陆祁之女?”
陆温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略有些惊诧的打量着她。
既神智有缺,疯傻之人,又怎会知晓陆祁之名。
“是我,母亲。”
她想摸一摸她的脉搏,谁料乌时瑛忽然将自己头顶的碧玉簪子夺了下来,不由分说就往陆温的脖颈处捅了去。
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