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去阎王殿里走了一遭,还受过十八般酷刑。
这是怎么了?
让陆姑娘绑起来,打了一顿?
突然,他心中就滋长了无尽的恶意,怨念。
明明是他,陪着他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的。
明明是他,将他从玉山捡了回来,金银玉器好好供着,山珍海味好好养着,爵位也向老燕王求来了,朝中的权柄也替他争来了。
凭什么?
他凭什么轻轻松松就忘了他曾经许下的誓言?
他凭什么为了儿女私情,就忘记了吉祥村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都是因他而死?
他不是发过誓,要掀翻了这烂天烂地么?
他不是向他承诺过,一定会还吉祥村的叔伯们一个公道么?
他不是跟他说,哪怕身死魂消,也要挣出个清明的世道么?
他按下心绪,站起身,倒了一杯茶给他,淡淡瞥他一眼:“你急什么。”
谢行湛来此,不是为了与他叙旧,更不是为了和他争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接了茶碗,
重重搁在一旁,眸色凉寒:
“你对她用刑了?”
进了刑部,那就没有全须全尾出去的,刑部有哪些刑罚。
又有哪些刑具,是从他夜宴司虎鹤卫里抄来的,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苏宛看向谢行湛,笑了笑:“谢昭雪,你知道她如今在何处么?”
谢行湛垂睫,不语。
他什么都不关心,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一入刑部,无论罪责,第一件事便是行上一百棍的杀威棒。
她受了伤,比他自己受伤还疼。
苏宛走近,缓缓道:“她抵死不愿从你,却向安王自荐为妾,此刻,应当心甘情愿的,雌伏于薛雅之身下。”
他又凑得近了些,唇齿翕张,语气虽淡,溢满着抑制不住的恶毒:
“哦,是我忘了,她是妓啊,是个骨子里,就放荡淫乱的妓子啊。”
“你最爱的女人,只要能攀附权贵,哪怕今日刚嫁了你,转头又能去奉承他人。”
“到头来,你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跳梁小丑罢了。”
他止了话语,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
一柄玄黑长剑刺入了他的胸膛,胸膛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落下。
一把尖刀在的皮肉中搅动,他应当感觉疼痛,他却毫无知觉,勾着唇,又向前进了一步,泛着银光的利刃透胸而过。
“昭雪,凡欲动,心性灭,你有了情欲,随之而来的又是贪欲,权欲,妄欲种种。”
“可美人如幻梦,情爱随风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