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俪浑身一激灵,才记起手机不在自己身上很久了:“我的手机呢?”
陈助忙从包里拿出上司的电话,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统统来自向蕾。
冷俪接过,直接回拨过去后简短的回了几声“嗯”、“知道了”便挂断。
陈助见她捏着眉头沉着脸,便问道:“是会场那边还有什么事吗?”
“嗯,施总和股东们在等我过去。”冷俪点点头,近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便起身就要脱下半湿不干的礼服:“把我的手提袋拿过来,里面有一套备用的休闲西装。”
-------------------------------------
施建中在人群中游了一圈,几两黄汤下肚后除了胃里难受外,说话也渐渐随意了许多。
“施老弟,你这一招可是把我都唬住了,来来来,这杯算我敬你的。”小小的白酒杯伸到眼前,是去而复返的文五溪。
严格来说他也没有立场,而是到之前已预定过的客房暂避风头。新传当红艺人突然的辞职宣告以及记者冲上台的种种,都被直播宣扬了出去,他所隶属的广影集团虽是正规投资企业,但因背景和性质的原因,不宜过度曝光在人前。
“文老哪儿的话,瞒着您搞出这样动静来是我的不是,您老别介意,这圈子人多口杂,就怕传来传去原本的计划就被有心人破坏了。”
施建中忙矮一个杯子的高度回敬对方:“我干了,您随意。”
每一个成功的经纪公司,除了要具备有远见意识、人才更新孵化能力和创新水平外,这年头还必须学会如何理解、配合相关政策规定,背靠点沾红色的投资赞助。
广影集团是整个珠三角影视行业的领头羊,施建中当初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敲开这扇大门;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双方的合作愈来愈紧密,是必须要留住的强力合作伙伴。
所以面对文五溪时,施建中的姿态放得很低。
“施老弟,今晚的方案是哪个部门出的?”文五溪稳坐钓鱼台,秘书将总结好的网络舆情交到他的手上,他对反转后的效果很是满意:“是小俪吗?”
事出反常
这可把施建中问倒了。
要说在解千岚之前的所有策划嘛,的确是经过大大小小的会议确定下来的细节;可光论潘佳琪上台后的这一段,他跟局外人一样,双眼一闭乌漆嘛黑,不了解其中的内情。
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施建中懵圈假装不知情的演技着实逼真,可把在场的合作伙伴们吓得不轻。
乍然被文五溪这么一问,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全乎:“呃,主要还是给冷俪负责的嘛,她的性格您也知道,凡事喜欢留一手。”
这冷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邀五请的愣是不见个人影。
文五溪那是官场厚黑学问点满级的人精,从施建中的言语和动作里多少摸到了点边——感情这一把手都不清楚手下在干什么。
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文五溪眯着眼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对方。彼此利益链牵扯得太深,正在进行和即将开展的项目又太多,广影需要的是有绝对控制的掌权人,绝不能是一个被下属牵着鼻子走的傀儡。
施建中佯装无事发生,拿出手帕擦擦头上的汗,心中对冷俪的无故缺席又多了几分不满。
“文老,许久未见,您又更显年轻了。”丹尼尔端着酒杯加入聊天,顺带给自家老爸解了围:“不知道那幅《五骏马下山图》您还喜欢吗?”
施建中脸上一僵,恨不得立刻封住儿子这张肆无忌惮的嘴——文五溪是广影的书记,大写的公职人员,你让人家怎么说?承认接受请客送礼?!
文五溪保持着微笑,嘴角却耷拉了下来:“哦?什么图?小伙子,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啊,您是没收到吗?我早就交代给您拿过。。。。。。啊痛!”丹尼尔脚面被狠狠一踩,吃痛着发出惊呼,愤怒的要找敢踩他施二少的罪魁祸首,却发现老爸愤怒得近乎扭曲的面孔,鼻子往外喷着热气:“爸,你踩我干嘛?!”
他压低声音疑惑的问道。施建中还嫌不够似的,脚后跟还在柔软昂贵的牛皮上使劲转了转:“闭嘴!”这两个字几乎是他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文老,我这蠢儿子应该是记错了,那张什么骏马下山图好好地在我办公室挂着,改天再邀您到我那儿小坐小坐,给我这个粗人好好讲讲精妙之处。”
施建中讨好地说道,有意无意的放大声音让周围的人能注意到。
文五溪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回道:“《五骏马下山图》可是董军的大家之作,难得完整保存下来的臻品。半年前在佳士得的拍卖会上拍出四百万的高价,十分珍贵啊。施总,你放在办公室里啊,可得请个机灵点儿的人好好保护。”
话头在“机灵点儿”四个字上打转转,意味深长的瞥了丹尼尔一眼。
施建中暗暗叫苦。文五溪在话里把自己都叫做施总而不是往常叫惯了的施老弟,显然是动了真气。
恨得他当场想刮儿子一刀的心都有了。文五溪此人极难讨好,骨子里清高惯了的文人脾性,想送礼拉近关系还得摸准其死穴,否则轻易不肯收下;除了爱喝点好茶外,施建中打听到文五溪最喜收藏国画,尤爱近代国手董军的生肖、人物图。
施建中为此不惜重金从香港拍了幅真迹送给对方,就想让文五溪在广影集团内部推动定下来年数十亿的影视投资项目。
见是董军的巅峰作品之一的《五骏马下山图》,文五溪终是有松动的迹象。施建中不方便出面,也不敢轻易相信旁人,就派了自己的儿子把礼物送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