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许星阑眼中闪烁着遇见偶像的激动光芒。
任亨泰则从榻上起身,宽大衣袖轻轻一挥。
“早就听说大明朝里有个年轻英才,后起之秀,今天可算是一睹真容了,老朽我觉得大明中正该多几位这样的能人志士啊。”
任亨泰满脸堆笑,努力摆出一副让人如浴春阳的感觉,言谈间那架势,显然是打算把自己的位置让给石伟毅。
石伟毅嘴角微笑,对着任亨泰拱手行礼,接着又向解缙那边施了一礼。
“下官见过任阁老。”
“学生拜见先生。”
两句话,味道全然不同,石伟毅抬首,态度任然谦逊。
“任阁老多年仕途显赫,更是我朝首位获赐状元牌坊的科举先驱,现今入驻文渊阁,下官初涉仕途,区区数载,生怕有失,往后还请任阁老不吝赐教,斧正偏差。”
说罢,他又冲许星阑拱手:“劳烦搬个凳子来。”
任亨泰目光闪动几下,打量着这个大明新星,最年少的边疆大员。
这般的直接推托,让他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他疑惑的侧头看着旁边解缙。
解缙仍旧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脸上挂着翰林院特有的温文尔雅。
任亨泰深知,自己被皇上定为文渊阁掌舵人,作为首位以大学士、尚书的身份在此供职的大臣,显然有着让自己引领朝堂的意味。
而解缙虽非大学士,也非尚书,却比他早进文渊阁,又深得皇太孙信任,眼下又多了一个从交趾道带着赫赫功劳归来的疆域重臣。
他在文渊阁的决策自然不能一意孤行。
不过今天的初次会面,却是异常顺利,没有丝毫暗流涌动,对方还自主让位。
这让任亨泰心头顾虑减轻了几分。
这时,许星阑已找来了凳子。
不明他是有心或是无意,凳子放置的位置离解缙更靠近些。
石伟毅没说什么,仅是微笑着望着这位年轻后辈,然后坐了下来。
此时解缙缓缓道:“昨天皇上吩咐了,以后朝廷文书,得先到文渊阁咱们过一遍,再送进宫。今天就开个头,等外面大人们进宫,咱再到华盖殿去。任阁老您看怎么样?”
任亨泰这时候已回到榻上,目光在解缙跟石伟毅之间流转,笑着说:“学士说的在理。就是辛苦伟毅了,刚到京师,立马就得跟着咱们一块儿忙活。”
石伟毅礼貌地拱手,从许星阑那里接过那摞奏折:“晚辈荣幸之至。”
文渊阁中,权利的重新洗牌静悄悄地进行着。
任亨泰、解缙、石伟毅三人,通过简单的言语交流。
心照不宣地划定了文渊阁内的势力分配。
任亨泰,作为皇上亲信,被委以重任,执掌文渊阁,推动新政策,自然而然地成为文渊阁乃至整个朝廷的领头羊。
解缙,作为长期在文渊阁处理政务的老手,紧随任亨泰之后,位居文渊阁次席。
至于石伟毅,帝国中最年轻的重臣,但因资历尚浅,只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榻上,奏折堆成了小山。
解缙负责分配国家大事的工作,像今天应天府的朝廷变动、北方边疆战事这类紧急事务,优先呈给了任亨泰。
而明朝各州府的琐碎公务,则暂时留于解缙处。
更低一级的府县事务,转交给石伟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