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关于解元的内幕,林大官人感觉和黄学士就再无话可说了。
一来过去不认识,从无交情可言,家族也攀不上世交关系。
而且黄学士点林泰来为解元,卖的是申首辅的人情,以后报答在黄学士儿子身上,和林泰来本人没关系。
二来两人之间基本上没有未来,毫无利益纽带。
毕竟黄学士已经准备用辞官为代价来平息争议了,以后无法在功名之路上互相照应。
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也许第一次相见,就是最后一面。
林泰来正琢磨怎么告辞时,忽然灵光一现,发现黄学士这座师身上还有最后一点点可以榨取的利用价值。
常言道,贼不走空,有枣没枣打三竿!
林泰来就承诺说:“刚才老师说,我那世兄两年前登皇榜入朝为官,他日需要政绩镀金的时候,可以前往苏州府。
无论何种类型的官职,户部系统的钱粮、商税,兵部系统的兵备,刑部系统的刑名、案狱,工部系统的水利,我都可以帮他舒舒服服的做到最优异,为越级提拔打一个最坚实基础!
此外,如果世兄在官场得罪了人,想要找地方避祸,同样可以到苏州,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我林泰来人称今布,就是今之季布,一诺千金的季布!”
黄学士从申首辅接了这个帮人舞弊通关的脏活,就肯定仔细了解过目标人物林泰来的背景实力。
他完全相信,林泰来并不是吹牛,说到就肯定能做到。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黄学士很清醒的反问道:“你这样承诺,又叫我如何感谢你?”
林泰来找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然后递给黄学士看。
黄学士莫名其妙的,这几个名字都是新中举的士子,现在给他还有什么用?
“上面这四个人名,都是我的府学同窗,与我一样中举了。
老师你只要对他们说,这次乡试是我帮他们通关节,这就可以了。”
黄学士瞬间秒懂,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白嫖式的骚操作
别人辛辛苦苦努力考试,凭本事中举,伱林泰来一句话就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了。
自己到底点了个什么解元,简直没有下限!
黄学士狠狠暗骂了几句,然后就打算助纣为虐了。
毕竟自家儿子还有很长的官场生涯,而林泰来这样的人大概率前途无量,将来一定能帮到自家儿子。
主要是完全不用付出多余代价,只需要帮林泰来撒一个永远不会被戳破的小小谎言而已。
于是黄学士便对林泰来提醒说:“这四个名字里,不能对金士衡这样说,他也是首辅点名提携的。
如果对他说,是你帮他通了乡试关节,那就太假了,会被人戳穿。”
林大官人叹口气,“那就去掉金士衡,只对另外三个说吧。”
虽然不能全部白嫖,但能白嫖到三个人也行。
从黄学士这里出来,林大官人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未来的猪蹄总宪、日万天官、浓眉大眼的同年周应秋站在那里。
“嗨!林解元午安,我很荣幸又见面了。”周应秋露出了最标准的笑容,热情而不失恭敬的打着招呼。
林泰来:“。”
刚才和座师沟通的时间有点长,其他那些友人等不住,都已经先走了,这可以理解。
但是这周应秋却能站在院门口,一直等到现在。
自从穿越以来,林大官人凭借自身强大武力加上数百年历史经验,上到首辅下到棍徒,面对大多数人都游刃有余。
然而在周应秋面前,林大官人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甚至还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放榜对落榜生来说,算是乡试已经完全结束了,但是中举的幸运儿还有一系列后续活动。
对于苏松二府的士子来说,因为老家发生了大水灾,肯定都想早点回家。
但是乡试放榜后,还有个官方仪礼鹿鸣宴,所以中举的苏松士子只能再多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