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护着老大家的!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手里的钱票从来就没让我管过,现在倒好,那小贱蹄子一来,你就把老大的钱票全都给她了!”
陈翠萍坐在炕上,越哭越生气,“还有,明明咱们顺儿身子不好,挣不了多少工分,平日里全靠老大接济,现在顺儿媳妇儿好不容易从大房抠了点好东西回来,你还不向着顺儿媳妇儿,反倒还要让她把东西还回去,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爹哟!”
顾建国盘腿坐在炕上,一个劲地抽着旱烟,眉头皱得死紧。
陈翠萍这些年什么都好,就是坏在了一张嘴上。
她心疼小儿子,他能理解。
毕竟当初顾顺出生的时候,在陈翠萍肚子里憋得小脸都紫了,差点活不下来。
连陈翠萍也因为失血过多,差点死在炕上。
所以即使陈翠萍平日里偏疼顾顺一些,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他们对上的人是江雪。
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安稳的办法把她除掉,所以,现在还动不得她。
他和二房三房的人,暂且都只能先忍耐。
“我不是不心疼顺儿,只不过顺儿媳妇儿这事儿办得不妥当,被老大媳妇儿抓了现行,要是老大媳妇儿真的闹起来,顺儿媳妇儿被抓进公安局,那咱们脸上都不好看。”
陈翠萍知道自家男人向来要面子,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拾起仍在炕上的鞋底,拿起针又细细密密地纳了起来。
“那也不能由着老大媳妇儿成天这么撒泼!当家的,你是没见,老大媳妇儿那张狂的样子,就差骑到老娘头上拉屎了!”
顾建国不想再听她聒噪,闻言抬头冷冷看了陈翠萍一眼。
“你有什么好办法?我看老大现在也都不听你的了,要是到时候老大真的不再给家里交钱了,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陈翠萍听见这话,全身颤抖得厉害。
顾建国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了。
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了,顾建国当初因为砸断了腿,在屋里拿鞭子抽她发泄的时候了。
顾建国的鞭子,抽得很有技术。
鞭子从不会在身上留印,却让她深入骨髓地疼。
那样的日子,她不想再过第二遍。
陈翠萍颤抖中不小心被针扎了手,她把冒血的手指含在嘴里,呜咽道,“知道了。”
。
“咣!咣!咣!”
江雪听见下工铃的声音,忙出了门,往村头的三间草屋走。
葫芦村的村委会就设在村头的三间草屋,每天村民下工后都会来村委会登记工分。
等到过年,村里的会计就会根据工分,折换成粮食,分到每个村民头上。
而记分员的工作,就是负责记录村民们每天挣的工分,在年末汇总了交给村会计。
这份工作不用下地干活,还能每天记满工分,每个月有十块钱的工资,村里人自然争破了头想要。
只不过,记分员必须识字,这样又筛下去一大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