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罢,咯咯咯咯地笑着带了婢女便越过慧安直出了院子。慧安倒也不气,只回头招呼聂霜霜和程敏瑜也往雍律广场走。
几人赶到,刚坐下没一会骑射比试的钟声便已敲响,因要比试的是两名女子,故而评判出的题目也不难,只令两人从观骑楼下开始骑马奔跑一圈,再至观骑楼下时从案上飞身取了弓箭再勒马去射竖在场中的红靶子,用时最短,射中红心者则胜出。
比试的马匹早已被书童牵着在观骑楼下等候,规则一经宣布,姜红玉便在众目睽睽下起身,昂头挺胸向那边走。
慧安拍了拍程敏瑜的手,她冲慧安一笑,便也站了起来,看着倒是精神的很。只慧安不知为何,总觉着她那清亮的眼眸中闪着一股兴奋和灼热的光。
慧安只当她是太紧张,还颇为担忧了一下,瞧着程敏瑜姿态轻盈地犹如一只翩飞的蝴蝶般翻身上了马,这才放下心来,倒是一旁的聂霜霜也忍不住笑道。
“漂亮啊,真瞧不出来,程妹妹还是个临场镇定的。”
那边钟声一响,两女同时纵马而出,姜红玉虽是快了一步,但程敏瑜竟也没落后多少,两人就只差了半个马身。
对此姜红玉似异常着恼,又发狠地加快了马速,并且似有心卖弄,尚且在奔驰中不停地变幻了几个姿势,忽而侧身跃起挂在马侧,忽而又灵巧地在马上如飞鸟般腾挪转移,她本就身段好,今儿又特意打扮过,这些动作做来,端的是惹人眼,场上已经响起了阵阵喝彩声。
而程敏瑜却似并不受她影响,只用心地策马奔驰,竟生生超越了姜红玉。这才使得姜红玉收敛了个人表演,策马急追起来。
程敏瑜的表现显然是远远超过了众人的预计,再加上她今日实在美丽动人,娇小玲珑的她在马上又着姜红玉无法比拟的动人之处,似一阵风便能将这马儿美人给吹走一般,故而没一会便也吸引的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起她来,喝彩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慧安和聂霜霜不由替她高兴,两人正瞧的认真,却见程敏瑜不知怎的在姜红玉赶超之时突然就惊了马,马儿嘶鸣一声直立而起,然后突然发狂地向前奔,程敏瑜没能拉住缰绳,她整个人便如一只飞起的舞蝶从马背上飘起,直直向东面太学的看台撞去。
“啊!”慧安和聂霜霜不由惊得站起身来,紧张地瞪着那边。
但见程敏瑜就在撞上看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着青色锦衫的男子突然从看台上跳了下来,竟刚刚巧地将程敏瑜接了个正着,只程敏瑜的冲势实在太强,两人搂抱着在地上滚了两下这才停下。不过显然没出什么意外,两人没一会便在学子们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众人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再观场上,姜红玉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一径地奔驰而过,至观骑楼下时她老远便一个腾挪挂在马车,准确地掠了那弓和箭在手,一个勒马扬弓搭箭,嗖的一声那箭如流星般飞出,正中红心。场上顿时便响起了喝彩之声,尤以太学那边为胜。
慧安见姜红玉射中靶心,这才道:“不知程妹妹怎么样了?刚刚你瞧没瞧见救了她那男子是谁?”
聂霜霜叹息一声,道:“好像是关将军的那庶出弟弟关晨之公子。真是可惜,我本瞧着程妹妹那样便是赢不了比试,也能和姜红玉平分秋色的。”
这场比试毫无疑问,姜红玉替太学胜出,比试结果宣布,已是正午时分,学子们坐在广场上瞧了一上午的比试早已是饥饿难当,祭酒一宣布可以离席自去食誉斋就膳,大家便三五成群地轰然而散。
慧安亦和聂霜霜一起往看台那边去寻文景心,准备一道去就膳,刚走两步,便听那边传来一声异常娇美的女声。
“大哥哥。”
慧安只觉那女声很动听,本能回头去瞧,却见竟是顾妤馨唤了一声,直向刚从观骑楼上下来的关元鹤而去。然后关元鹤便冲李云昶说了几句,李云昶先行离去,只余关元鹤与顾妤馨站在那里说话。
两人本就穿着相近颜色的衣服,如今站在一起,男的挺拔英俊,女的娇柔清雅,端的是一对璧人。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往那边瞧。
“快看,快看,那顾小姐和关将军站在一起说话呢,你说顾关两大世家会不会再续姻亲啊……”
“瞧着这样,倒是极有可能。”
不远处不知是谁讨论了几句,慧安闻言便不再往那边瞧,转了头和聂霜霜一道离去。
慧安几人到食誉斋时楼中已是人满为患,平日只一层便能松松乘下国子监所有学子的楼中,今日上下两层均坐满了人,男女很自然地分了开来,男学子在下层,女学子在上面。
因尚未开膳故而楼中乱糟糟的,大家都在眉飞色舞地讨论着今日上午的比试。
慧安和文景心等人上了楼,选了靠窗的位置落座,便见许嫣然带着几个小姐也上了楼,那日许嫣然在教舍被慧安落了脸,一直想出了胸口闷气,如今见她坐在那里,登时来了精神,满脸担忧地同身边人道。
“哎,三艺我们国子监已经输了两场,下响除非两场都能赢,才能比过人家太学。书比自是不用说,聂小姐定能为咱们国子监出口气,只是那琴艺比试便就叫人担忧了……”
“谁说不是,我瞧着下响的两场比试也不用去瞧了,没什么悬念,今儿比试一毕就该放年节了,下响的比试没什么意思,若非祭酒要求每个学子都要到场,我都不想去呢。”
“是啊,琴艺比试某人是代表我们国子监参比的,丢了脸,咱们也要跟着被太学的看轻,真不愿意去呢,没得让人嘲笑。”
……
许嫣然几人的声音着实不小,她们这边一议论,楼上的小姐们便纷纷向慧安这边瞧,不少人已是跟着议论了起来。
因着国子监的学子多数清高,不少都瞧不起太学的人,如今被压了一头,她们本就憋着气,人人都觉丢了脸面。如今听闻许嫣然几人的话,登时便如炸了锅,纷纷将错都归到了这次参加比试的几名人选上,文思存赢了自不必说,白御临她们也不敢非议,再加上那场比试不少人心知肚明,自不会去责骂他。
故而所有的错便都归到了程敏瑜和连参比都未曾参比的慧安身上,那话说的难听的不在少数,好似只要不是慧安,随便一个人上场都能赢了琴比一般。
女人多的地方本就是非多,何况京中的女子还互相有利益相碍,你的名声大了没来由的别会压别人一等,有了更差的,你就是偶然犯了什么错也不用怕做那垫底的,这些造成国子监女学子们尖酸刻薄的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