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
他喜欢所有果断的事物,夏天的暴雨,秋天秋风扫落叶的瞬间荒凉与骤然的颓败。他讨厌细水长流,无望的细水长流。就像对她的感情,难以置信在他身上会产生爱情,爱情这东西像是传说,说的人多,遇到人估计都在爱情背叛中死亡了,所以无人证明,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妄想证明,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还爱不爱。就像他的妈妈与爸爸,爱过然后双双背叛。
所以他不信爱情。
更不信自己并未见过她的真人,仅仅是照片,仅仅是影像,便在见到以后怦然心动。克制不住地想要。在梦中,那是他的乔西,事实上,不是。
一日复一日,他被禁锢在那个牢笼,被自己,被金钱势力,他向往自由,向往她身上迸发出来的无拘无束,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而他除下压抑,只能等待解放。细水长流——就像他的身体,药物的维持,无边无际的延续。何时是个归途?何时是个尽头?
一滴雨水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凉凉的,他想,如果站着一直淋雨,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
想法才刚出,一把伞已经撑在了头顶上。陆岚苦笑。
“陆先生,下雨了。”淋雨会生病。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恭敬地开口。
“嗯,我们去避雨。”说着便向不远处的酒吧前进。
男人左右为难,不敢忤逆,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岚的身后。
这是一条临近人工湖边的小街,远远的看上去,是幽静的小道。当你走近时,或动感,或火爆,或暧昧的音乐不绝于耳,站久了听多了不会觉得冲击大脑,声色盛宴,而是会头脑发昏。
陆岚选了一家名叫“绝恋”的酒吧,走了进去。
他淡雅温润的气质与嘈杂的酒吧格格不入,却让自己硬生生的融入进去,坐到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一旁边的男人开口,“陆先生……”他不宜喝酒。
陆岚侧首,澄澈的眸子,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男人乖乖地噤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亦亭啊,你别难过,就凭你这美貌如花的外表,精明睿智的头脑,男人成堆成堆地倒在你的脚下,何必为了一个姓林的,自找不痛快,是不是?”李严和陪笑着说。
何亦亭不想搭理他,转动凳子向另外一边倾斜,李严和随后挪动他变了形的肥胖身体到另外一边,正好蹭到了正在独饮的陆岚。
陆岚眉头一皱,不远处的高大男人立马起身。陆岚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自己也不介意地将凳子与身体同时向一边挪了挪。
“不然我去教训慕乔西那女人!”李严和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陆岚握着杯子一滞,杯中的液体猛地晃动一下,荡起圈圈涟漪。
何亦亭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怒斥道:“收起你的坏心思!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你再敢在外面鬼混,就算我姐原谅你,我也会让你不能人道!”
“啪”的一声将杯子重重地落在吧台上,狠狠地说:“我姐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种人!”话毕,利索地起身离开。
李严和并不介意何亦亭的话,依然笑着应承,“放心吧,经过这一次,我一定忠心不二的,放心放心。”
酒吧虽吵,陆岚该听到的还是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听到了。微微侧首,微眯双眼,睨着身姿妖娆的何亦亭,再将目光放向身边这个喝着酒,眼中闪烁好色之光的男人身上。
安静的室内,乔西照着瑜珈书上的动作,做各种姿势。倒立几分钟后,再次翻书,从头翻到尾,每个动作都看一遍,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时,席烁从书房出来倒水,见乔西对着一本书,一下将身体弯成半弧型,麻利!又一下盘腿而坐,干脆!又一下劈开双腿,厉害!
“西西,你练功走火入魔了?”席烁问。
走火入魔?乔西白了一眼席烁,“这叫瑜珈。”
“瑜珈不是讲究韧性、调息的慢动作吗?你像在练……蛤蟆功一样。”席烁拿着杯子清朗的声音评价。
蛤蟆功?乔西嘴角抽搐。孔屏说瑜伽可以体现美,美没有表现出来,倒成蛤蟆了。没事,男人不懂的!等她有了女人的柔美以后,他就能发现了。继续!
咦?好奇怪,她今天怎么没有揭竿而起跟他理论一番。
席烁倒了杯水,就近坐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子舒展,姿态悠闲地观赏着乔西的“蛤蟆功”。嘴角噙笑。
乔西瞥了一眼,瞧他笑得一脸荡漾,准没安好心,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卷卷卷……将瑜伽毯卷起来,准备转移练功场所。
席烁脑海里瞬间浮现的那个穿着背带裤,撅着屁股捡毛毛球的粉色肉团子,可爱极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性感薄唇轻启:“宝贝,你长大了。”
乔西弯着腰收拾的动作一停,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