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想向郭攀证明,也不是想向满座一圈不认识的人证明。
“小姑娘倒是很有胆色嘛,这可你自己招惹我老人家的哦!”郭攀有点老顽童性子,笑呵呵的模样狡诈又挑衅。
“草青临水地!”老人家语速飞快,说完就举起筷著猛敲桌沿,动作利落矫健,活像个打定主意欺负人的熊孩子。
赵澈一听这语速就知道老顽童要欺人,忍不住出声道:“郭大人……”
徐静书扭头瞥了一眼赵澈与段玉山,在郭攀敲第二下之前就扬声脱口:“芝兰倚玉山!”
满场寂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赵澈与段玉山。
虽蒙着双眼看不见,赵澈也能想象此刻是什么场面,顿时僵住。
段玉山默默将自己的桌案与软垫挪得离赵澈远了些。
“小姑娘,敢问你的蒙学夫子是哪一位?”郭攀憋笑问道,“对得这样快,居然还挺工整。”
徐静书低下脑袋,硬着头皮指了指尴尬到想上吊的段玉山。
当郭攀哈哈笑出第一声后,众人相继爆开喝彩与起哄之声。
这小姑娘不得了,看着怯怯嫩嫩的,没曾想不单脑子快,胆子还大!居然当众调侃信王府大公子与自己的蒙学夫子,后生可畏,了不得!
****
觥筹交错好几巡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开,各寻乐趣。
先时被徐静书那么一句微妙的对子闹得险些下不来台,段玉山这会儿不大好意思再往赵澈跟前凑,便寻了相熟友人去一旁玩别的去了。
徐静书心虚地蹭着步子走到赵澈身旁:“我们去哪里?”
早上在来时路上因为“不打算考国子学”惹出他的气都还没哄好,方才又因为一句“芝兰倚玉山”闹得他被大家调侃,徐静书自己都觉得今日有点过分了。
她想找个人少不显眼的地方,好好向他认错。
面有赧色未褪的赵澈撇开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见他不肯应声,徐静书咬着唇角,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不是有意……我就是一抬眼就瞧见玉山夫子和你凑那么近……”
赵澈还是不说话。
徐静书急得额角快冒汗,小心翼翼拿手指尖往他手背上戳了戳:“对不住嘛。若你心里实在不痛快,骂我两句也行,别不理人。”
她本就理亏心虚,说起话来自然糯糯软、津津甜,使劲在陪着小心。
赵澈耳尖倏地透红,取之哼哼着抬起了下巴,还是不大高兴。
徐静书没辙了,鬼使神差般一跺脚,娇声凶巴巴低喝:“赵澈!能不能像大人一样好好讲道理?”
如果赵澈眼睛上没有蒙着锦布条,这时候大约眼珠子都要瞪出眶了——
果然是兔子急了会咬人,都敢直呼他大名了。
赵澈再也端不住冷脸,闷闷笑出了声:“你呲个兔牙吓唬谁啊。”
这兔子大概不知道,就她那把甜糯软嗓,哪怕发脾气,也只是奶凶奶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