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雪花摇窗而入,洒在窗棂前。
楚姮身着浅蓝色的对襟绣花襦裙,正靠在窗边托腮冥想,云鬓雾鬟,青丝如瀑,衬得未施粉黛的容颜清丽无匹。
蔺伯钦撑伞站在洞门处,不由一愣。
冬日细雪,美人倚窗,仿若蓬莱梦境,隔着千山万水,无法泅渡。
恍惚中,他突然想起自己赶回来的目的,忙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隔着窗户,站在楚姮面前,声音冷硬:“听杨腊说你病了,不好好休息,还趴在这里吹什么风?”
楚姮还没反应过来,蔺伯钦便抬手将窗户关上。
望着紧闭的窗户雕花,楚姮又好笑又好气,蔺伯钦还真以为她病了?
她想了想,干脆顺水推舟,装作大病初愈。给屋内的濯碧使了个眼色,濯碧会意,忙上前扶着她手臂。
楚姮又把头发弄乱了些,这才轻靠在濯碧身上,施施然的走到门外,看向蔺伯钦,压低了语气:“你怎么回来了?吴光弼的案子还没告破吗?”
蔺伯钦见她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都要被风吹倒了一样。
他皱了下眉,对濯碧吩咐:“把夫人扶进屋,重新端盆炭来,火烧旺些。”
濯碧没想到机智的蔺大人又被自家夫人给涮了,心里默默同情了一秒,便领命离开。
楚姮差些绷不住发笑,她扭头装作咳嗽。
蔺伯钦将她拉进屋,见兔毛披风还挂在山水屏风上,于是走上前取下披风,顺手披在了楚姮身上,蹙额问:“好端端的,你怎又染了风寒?”
楚姮拢了拢披风,心底有暖意,可面上却做出颦眉不乐的样子:“天冷,稍不注意就生病,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倒好,不关心我,语气还冷漠的很。”
“我语气何时冷漠了?”
他若真的冷漠,就不该放下手里的一堆事,眼巴巴的跑过来看望她。
思及此,蔺伯钦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楚姮嘟哝了一句,就势坐在屋中躺椅上。
那躺椅的藤条还有些发青,看起来是新购的。上面铺着毛茸茸的水绿色羊绒暖毯,左侧有个凹槽,可以放手炉、茶盅之类的东西,几乎能够想象到这躺椅坐起来是多么的舒适。
蔺伯钦这时才发现,自己居住了多年的房间,已被楚姮布置的焕然一新。
窗台上原本他摆着的几盆文竹,此时已被移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方云纹方耳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旖旎的腊梅,幽香满室。古旧的桌上铺着崭新的绣花桌布,凳子上缝了棉垫,与内间挂着的纱幔一样,都是不失风雅的浅蓝色。
蔺伯钦没见过闺阁女子的房间是什么样,但想来应该和这里相差不多。
楚姮在躺椅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热茶,故作柔弱道:“蔺伯钦,我口渴。”
蔺伯钦本不想搭理她,但楚姮却抬起杏眼,楚楚可怜。
一刹那,他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老老实实的端了热茶过来,还细心的给她吹了两口:“拿着。”
楚姮有意耍他,接过茶杯,樱唇飞快沾了一下杯沿,随即立刻放下:“好烫啊!”
蔺伯钦皱了皱眉,从她手里取过茶杯,吹了片刻,又递回去:“这下应该合适了。”
“是么?”
哪知楚姮尝了尝,撇嘴说:“此时喝起来又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