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溟捡来一条树叶茂盛的断枝,用喙叼着当笤帚,抖着羽毛扭着屁股在水潭边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又蘸了水仔细冲刷好几遍。
白鹰嫌恶地别过头,内心鄙夷道:金溟为吸引它注意,花样儿还真多。
“临时手术台条件简陋,只能力求做到避免扬尘。”金溟把“笤帚”扔到一遍,活动着咬得发酸的上下喙,跟白鹰解释。
所幸洞口近水,本就没有太多积灰,野生动物自愈能力本就强悍,应该不至于术后感染。
白鹰皱着眉,觉得自己好像每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又好像完全没懂。但它从金溟的神态中估摸这是要给它取断枝了,便没有反抗,勉强配合地任由金溟把它拖到水边。
最后的骄傲让它不愿与金溟对视,仿佛这样就不算承了金溟的情,便一直耷拉着头。
只是耳边不停地响着叨叨:“不用害怕”,“没什么好怕的”,“小手术而已”,“唰一下就薅出来了”,“啪一下糊上”……
白鹰终于耐心耗尽,它转过头来,正想说“别逼叨了,快动手吧我不害怕”,就看见金溟闭着眼拿翅膀抚着自己胸口,还紧张得不停咽唾沫——
哦,不是跟它说话啊。
白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些气愤。
这样的胆子竟然还敢打它的主意。
白鹰想起金溟那一车轱辘奉承它美貌的话,愤恨地总结:色胆包天!发·情期的臭鸭子!
金溟不知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重复n遍手术过程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开始给白鹰——梳毛。
他见过猴子间互相逮虱子,也见过猫咪间互相舔毛,对于鸟类间怎么互相梳毛,没亲眼见过也就罢了,学的时候也是一掠而过,没往心里记。
金溟深悔自己以前偷懒,以为鸟学知识总之是用不到的便不好好学。
他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只鸟啊。不过认真学了也没什么用,毕竟没有什么理论知识是教一个人应该怎么做一只鸟的。
金溟战战兢兢拿着尖喙一点点试探,生怕自己哪里没伺候好再招来一顿不要命的毒打。
然而还等不到他新手犯错,伸出去的尖喙才刚碰到白鹰沾血的羽毛梢,一阵劲风就把他呼得原地转了个圈。
白鹰怒气冲冲地挥着自己浑身上下唯一还算完好的那扇翅膀,卯足全力呼了金溟一个大嘴巴。
金溟眼疾翅膀快,利落地顺着白鹰呼过来的劲风转了出去,张开俩大翅膀抵上石壁,稳得一批。
别说,虽然这俩爪子走路不太稳,但翅膀大了是真方便。
“豁,这么大劲儿了,”金溟被扇得挺高兴,“就说动物的恢复能力强悍,才稍微吃点对症的东西,立刻就生龙活虎了。要是有特效药,你还不得上天。”
说完金溟自己先笑了,白鹰伤好了可不是得上天么。
白鹰,“……”
满脸不可侵犯不然就同归于尽的冷峻神情在金溟一脸发自肺腑的憨笑中显得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