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垂下眼,不再看对面。
等咖啡的时候,他们又聊了下其他。比如外面的雨,彼此的工作种类。
气氛还算平和。
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彼此都很默契地没有提。
他们仿佛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又或者很久没碰面的、关系普通的朋友。
聊着些浅显、呆板的话题。
客套,又不失礼貌。
匪夷所思的和谐。许罂慢慢享受这虚假的和谐了,扮演着平静轻松。
Waiter端来咖啡,许罂捧着多奶的卡布奇诺,微微诧异。
咖啡是顾星沉给点的,他竟然还记得,她爱喝奶味的东西……
许罂正想着,对面突然有咖啡杯摔落桌上的声音。
液体飞溅起。
服务生吓得一叠声说sorry。顾星沉让他别慌。他左手腕的腕表已经脏了。只能将表解下来,交给服务生去清理。
“烫到了吗?”
“还好。”
顾星沉在整理袖子,许罂看向他的手腕,然后愣了。
——那只干净好看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蜿蜒着,十分吓人。
许罂登时眼睛睁了睁,盯着那里,四肢百骸的怵目惊心。
终于觉察到目光的不对劲,顾星沉抬眸,对面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睛微微泛红,有掩饰住的惊吓、无措。
顾星沉迅速一收手腕,拢下袖子遮住。
呼吸,开始乱。平静的脸有惶然的裂痕。
他把丑陋的东西死死藏好,不允再暴露分毫!
可许罂已经是看见了。
——很深,很深的一道疤。镶在白皙皮肉里,无比悚然。像撕裂一切美好的刀子。
虚伪的和谐被撕破,剩下的,是里头鲜血淋漓的事实。
每一件,都让人害怕去回忆。
空气凝住。
许罂头埋得低低的。
有些东西,被尘封许久,连自己都以为过去了,可真到面对的这一刻,什么自我催眠的没事,全部崩塌。
许罂忽然觉得头疼,惶惑,心口透不过气。眼睛发酸。
“抱歉……我想先走……”
说着许罂抓起包,捂住脸,冲出了咖啡厅。
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