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阳元石下。
我望着李老四儿子李闯的俊脸,一阵的无语。心里琢磨着,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俩身高差不多,体重差不多,而相貌,天差地别算不上,但是一站到一起,那便是红花和绿叶的搭档。
很不幸,我就是这个绿叶。
我有些嫉妒的摸了摸李闯身上t恤那白色耀眼的“钩子”,正宗的耐克啊,就这一件,恐怕就得花上我十分之一的身家。在看看自己身上硕大的“奶壳”二字,我就搞不明白了,他爹李老四,租我的地种,算起来,我也算一地主,他家充其量也就一个佃户,怎么我这个地主会穷成这个样子呢。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李闯总是能够充分找到自信,一点都没有农村爷们的憨厚和淳朴,似乎忘记了年龄比我也小不了几岁,眼看步我之后尘,成了水口村光棍大军中的一员这个事实。总是很没内涵的骄傲着。
经常,半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展示着他英俊的容貌和身上这身显眼的行头。
而我,这个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总是很没矜持的,不由自主的配合这朵骄傲的老红花,尽情的嘚瑟着!
“我说肆儿,邻村的二丫家,又上门提亲了,烦死了。都拒绝了这么多次,还敢过来,看我下次,不放狗咬他!”李闯半眯着眼,靠着阳元石下,说道。
嘴上不停的说着烦恼,表情,却得意的跟个叫春的猫一样。
不错,李闯单身至今,不是说这小子如何如何不招人待见,而是太招人待见了。人家都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方为正途,而在水口村,乃至整个四邻八村,谁不知道李老四有个有出息的帅儿子?
每年,“觊觎”他的美色的,亲自或者托人来提亲的乡亲们,没有1000,也有可见这小子受欢迎的程度。家里有钱,人又帅,还是个二流中专毕业,在农村人眼里,简直堪称完美的人生经历。
偏偏这小子,心气高,对普通的农村丫头,又颇为的看不上眼儿,相当有坚持的李闯,一直梦想着娶个白富美,所以这婚事,也就一直拖着,拖着,拖着。白富美,倒是没啥机会遇上,但是,年龄就嗖嗖的往上蹿着。
到现在,这小子也是三十挂零的人了,可真愁坏了他爹李老四。而李老四就这么个“有出息”的独苗,又不舍得过分紧逼,怕整出啥状况出来,只是不停的唠叨,唠叨,唠叨。连李老四家的,也染上了啰嗦的恶习。
这小子,隔三差五的就约我来丹霞山的阳元石,散心,解闷!当然,全是在深夜!
白天,我基本都不出门!谁约都不好使,即便,李闯,这个水口村我唯一的朋友!
身为,“天师”,当然要有天师的底限,说不出门,就不出门。
夜色下的丹霞山,显得寂静而突兀,分辨不出哪是绿色,哪是红色,就连奇崛的“丹霞地貌”,也掩藏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我们之间,有一盏小小的油灯,跳动着火苗,给死静的空山,填了几分活气。由于有我这个天然的”肆儿牌“驱虫水在,也不必烦恼什么蚊虫,蛇蚁,所以,我二人,都很懒散的,半依半靠着巨大耸立的阳元石上。
当然,半夜摸上丹霞山,是我们经常干的事,哪里有洞可以钻,哪里有捷径可以走,对于我们这些本地人来说,简直是熟到非常。选择这里,作为散心之地,主要是因为僻静,远比水口村狗叫,驴嘶,更为幽静的坏境,让我们有种远离尘世,超脱时间的无限升华的感脚!
”肆儿,你说,你活了大半辈子了,为啥而活!?“李闯得意的摸了摸,在灯火中闪亮的钩子。然后非常庄重的说道。
”呃,给你爹长长地租,然后攒钱买四品符皮,好好修炼《辟邪谱》,然后有了余钱,买身正宗的耐克,再修修祖屋,再,呃,再。。。。。。“我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原来我有这么多大事要做啊!我望着我的”奶壳“牌t恤,有些呆住了。
从小养成的习惯,练功是第一位的,然后换身行头,即便做绿叶,也要做闪亮的绿叶,然后把祖屋好好修修,不能让祖屋在我手里倒下啊?光靠那五只鬼,五只不靠谱的鬼,怎么可能把祖屋弄的光鲜亮丽?再然后?先把眼前的这些,办完再说吧!
不长地租,恐怕光买四品符皮,都要攒上,嗯,攒上四五十年,我掰着手指头,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有时候,年龄真的和智商无关。
”噗嗤“,李闯严肃庄重的表情,瞬间崩塌了。指着我的鼻子道,”肆儿,你就这点出息?难道不想去大城市闯闯?难道不想娶个白富美回来,瞬间升华?“
李闯无时无刻的不在忽悠我,和他一同出去闯荡,在李老四和李老四家里的密集唠叨下,这小子,早就想弃家而逃,寻找人生最高理想--赢取白富美去了。只是一个人的路程,有些孤单,有点怕,他总想扯上我一起。
毕竟,带着朵绿叶,红花,才能在旅程中,更加的闪耀嘛!
我望着小我二岁,今年已经三十有三的李闯,眼神中,充满着崇拜之色。
我觉得,李闯的人生理想,的确比我的更加的高远。我只局限于水口村和祖屋,而这小子,已经放眼神州大地,甚至全天下了!
不过,对于离开水口村,出去闯荡,我仍旧是心中没底,一没经济来源,二是没啥生存技能。除了有把子力气,学习捉鬼很有天赋之外,其他的,恐怕都不止用笨来形容了。用李闯的话说,这叫艹蛋。甚至是,啥叫艹蛋,我也至今搞不清楚,看来,真的很艹蛋!
“呃,呃,闯儿,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我有些心虚的道。虽然自己没信心,但是也要装出一副,要拿捏一番,思考一番的架势!
“我艹,肆儿,你说你狗*日的的,考虑多久了?当年老子十八岁,问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破答案,到了如今,闯爷都快人老珠黄了,你还是他么的这句破话,不行,你小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老子一个确定的答案!”李闯跳了起来,扭曲的脸孔,看起来非常的气愤。连语句中的用词,也是乱七八糟。
呃,听起来,好像是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