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笨蛋啊!”
她忍不住骂道。
腊月涕泪横流:“对不起四爷,是小的没出息、心眼小、胆子小,总是害怕四爷会出事儿,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给人欺负。小的答应过三娘三老爷,会眼睛不眨地跟着四爷、照顾好四爷。小的没能做到,反而拖累了四爷,小的对不住四爷、对不住三娘和家里人、对不住大家……”
若萤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先不要说话,听听自己的嗓子都哑成什么样子了?”
她盯着孟仙台,沉着地说道:“说说条件吧,大当家想怎么着。”
“简单!四郎答应过孟某,说要在山中作客一段时间,孟某敬四郎是个人物,信你这句承诺。”
孟仙台的回答干脆利索,“你放心,在你做客山中期间,孟某决不会伤你性命,孟某说到做到。”
“骗鬼呢!”终于歇过气来的梁从风第一个跳了起来,“若萤不要听他的鬼话!忘了我跟你说的么?这个人的面相就不是个守信重诺的。”
孟仙台哈哈大笑,不无嘲讽道:“山东道上想要四郎性命的,大有人在,何须在下动手?”
“你要用她钓鱼,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比杀人凶手高尚很多么?”
孟仙台挑眉反问道:“像侯爷这种,在孟某眼中一文不值,要来何用?”
“你!——”
若萤打了个手势,阻止了二人的口水。
“那好。”她痛快地回答道,“在下可以留下,但前提必须是得放了我四叔和我的家仆。我四叔现在何处?我要见他、必须确信他安然无恙,咱们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现在不行。”孟仙台含混地拒绝了,“来来回回太费时间了……”
“没关系,在下可以等。天亮之前应该没什么问题。”
“钟若萤,你就是不想兑现承诺是吧?”
“我不吃你那一套江湖道义。实说了吧,你们果然把我四叔给祸害了,是吧?”
腊月忽然奋力地挣扎起来,试图用身体撞击身边的人:“你们把四老爷怎么着了?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混蛋,老天爷看着呢,早晚让你们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孟仙台一把夺过镰刀,“啪”地一声,重新拍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你再瞎嚷嚷,信不信割了你的舌头耳朵!”
“你敢!”
若萤急声怒喝。
孟仙台阴恻恻道:“早就听说钟四郎待下宽仁,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天不如就让咱兄弟开开眼、长长见识?”
说着,一道斜月银辉划向长空,并以飞鸟投林的姿势笔直地落入腊月的前襟里。
只听得“刺啦”一声,伴随着腊月惊天动地的惨叫,前襟的衣衫被当中划开,像是开凿沟渠,鲜血汩汩涌出,血腥味儿很快就弥漫开来。
惨叫声响彻山谷,惊起飞鸟无数。
孟仙台并没有要封口的意思,他以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姿态,斜睨着山下的几个人,眼中闪烁着嗜杀的疯狂。
“姓孟的,你不要逼我!”
若萤铁青了脸,反手将背上的短攻摘下来,自身侧弓韬里剔了一支箭,张弓搭箭、瞄准山上的孟仙台。
紧随其后,李祥廷和陈艾清也相继换上了弓箭。
他们这次随身各带有一把连弩,能够连续发射,更具杀伤力、射杀范围更广。
孟仙台冷哼了一声。
从他的身后,齐刷刷地跃出来一排十几名弓箭手,清一色黑衣黑纱,只露出一对眼睛,就像是幽深山洞里的蝙蝠,从上到下充满着不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