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子面前,姜汁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连眉头都不敢皱,习惯了尽捡顺耳的话说,习惯了把黑的说成白的、恶的说成善的,为什么?因为主子高兴啊。
总之,主子喜欢什么,做下人的姜汁就绝对不会做令主子不快的是。只要主子开心、舒坦,什么公平正义,统统都可以放弃、颠倒。
这种言行称不上正确,但绝对称得上愚忠。
若是换一个人代替姜汁的位置,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给小侯爷变成正月里的开花炮仗。
若萤有心不想去搭理他,可是却发现腊月确实有几分可疑。
“有什么事么?”细想来,从刚才起,腊月就显得坐立不安。但不过是上山下山的工夫,能发生什么事呢?
“八成是盛饭没洗手,面粉里掉进了虫子。”
梁从风在边上继续着挑拨离间。
若萤的脸色越发黑了。
腊月知道,他已被架到了炭火上,没有别的选择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不管是王世子还是小侯爷,应该算不上是“外人”吧?再不堪的家丑,这两位也不至于会嘲笑四爷吧?
“四爷,你快回去看看吧,清夏不好了……”
在老宅吃了一顿饭后,次日清晨,清夏忽然开始肚子疼。
开头香蒲和红蓝都以为她是为了不想做事而假装的,后来听得她动静不对头,赶忙过来察看,却发现她下身落红不止。
算来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而这个时候出现这种意外,显然极不正常。
合欢镇上的男医生不少,但是专看妇人病的却只有李棠家的还算勉强能上得了台面。
叶氏第一时间将李棠家的请了来。
按照叶氏的想法,清夏既是老宅那边的,而李棠又素与老宅亲厚,然则李棠家的必定会替清夏仔细诊治。
这本是她一番好意,不料却并未引起李棠家的共鸣。
李棠家的历来有些趋炎附势,在她看来,清夏现在既沦落到了三房,那么,就已经没有了讨好的意义。
况且,这女人怀的可是钟老三的孩子呢。好不好呢,跟李家有什么关系?
基于这些私心,李棠家的便没有手下留情,只管往狠里折腾清夏。
疼得死去活来的清夏忽然就吆喝起来,非要见“四老爷”。
这一不合情、合理、合时的要求,登时愣怔了一堆人。
若萤赶到家的时候,恰听到了这一切。
彼时,叶氏眼巴巴地看着她,只等她裁夺。
若萤即刻丰富小芒去请四老爷。
在汪氏的逼迫下,老四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了。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随着李棠家的大咧咧的一句“没办法了”,清夏小产下了一个孩子。
一个快要成型的男胎。
气血攻心的叶氏差点昏倒在现场。
而四房的加入则更加加深了众人对这一事件的误会与猜疑。
三房的家事与四房何干?
能够解开这些谜团的,大概只有清夏了。
但她却只管死死拽着老四的衣角,一迭声地叫“老爷”。
汪氏瞧得心头鬼火直冒,几次想要拉开她都不能,最后气咻咻地骂自家男人:“小贱人没脸没皮,你个大家主的爷也不懂得礼义廉耻么?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真当我们一群死人呐!”
老四也是慌张得手足无措,既怕清夏说出让人误会的话,又怕家里的母大虫以及杀猪的大舅子不问青红皂白跟他理论,一时间,憋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我知道你心里苦,”急切间,老四替这出混乱找了个勉强能够搪塞过去的借口,“老太太和大老爷几个不管你,可好歹你曾经伺候过老太太,这种时候,你能记着四老爷我,足以证明平日里老爷我为人还不错。”
谎花越说似乎越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