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跟梁从风滚草垛的当中,无意中从他身上搜出一本□□来。说来也巧,那本书,恰好就是她写的,且还是原稿。
后来又听说,锦绣也知道他这一癖好,甚至还跟他借阅过几次。
记得崔玄也曾向她透露过,说愿意花大价钱买她手稿的,是府城的某位有钱的的人。
这个“神秘人”也许是小侯爷,也许是锦绣,但不管是哪一个,老金都是毋庸置疑的知情者。
尽管她再三叮嘱过崔玄,让他替她保守秘密,可正如俗话所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金什么人?那是在人堆里打滚的人精儿,不但察言观色、听声辨位的水平一流,凡事,只要他用上了心,就没有钻研不进去的地儿。
所以,若萤怀疑,她暗中炮制□□捞取不义之财的秘密,极有可能已经被老金知晓了。
也惟有这种可能,方能解释为何老金每次看到她,眼神和表情都会那么地古怪。
满满的全都是“意味深长”!
从老金的态度中,她读出了一个深深的隐忧:假如老金动起了歪主意,想要从她这里获取什么好处的话,利用这件事,足以对她造成切肤的伤害。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弄清老金的意图,她向李祥廷和陈艾清发出了求助。
理由相当简单。
她以看着老金眼熟,怀疑其乃宝山会的漏网之鱼为名,请李祥廷帮忙,暗中调查老金。
说来李祥廷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一夜之间便完成了她的委托。
但是,李祥廷并不知道她的真实用意,倒是陈艾清敏感地察觉到了此事的复杂性。
他朝若萤丢了记白眼球。
至今,他都觉得钟四郎是个矛盾的存在。一方面,他很钦佩对方,对其关键时刻所展现出的超凡的智慧和处乱不惊的潇洒姿态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同时,又很气愤对方的腹黑与莫测高深。
别人都在说四郎多么多么地亲善敦厚,他就觉得那些人全都瞎了眼。
钟若萤哪里亲和了?哪里敦厚了?黄河九曲十八弯,不及钟若萤的花花肠子多;天有不测风云,不及钟若萤的态度蒙昧心思幽深。
在他看来,钟若萤尽管学富五车,但是,距离传说中的“君子”实在是相差太远。
他一向不齿与小人为伍,可现实偏就有这么残酷,硬是把他和钟若萤那小妖精拴在了一起,不想招惹、却又摆脱不开。
一想到这些,陈艾清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同炭火上的烤肉——自己遭罪,别人眼馋。
若萤瞧出了他的心思,忽地凑过来问道:“艾清是不是很好奇,我查老金做什么?”
虽然浑身汗毛倒竖,但抵抗不了好奇心的陈艾清终究还是缓缓地点了下头。
若萤倏地笑了,像是云破月来,差点晃瞎陈艾清的双眼。
“求我,求我就告诉你真想。”
陈艾清足足呆了近乎半盏茶的时间。
而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腊月心肝乱颤,连着叫了两声四爷。
“四爷,文哥儿有话要说。”
李文转述的是唐氏的口信。
她已知若萤通过了生员考试,因此,老早吩咐下去,让给准备庆功宴。
为防止若萤给别家约走,唐氏以姨妈的身份特意叮嘱李文,让千万看好四郎,千万要把四郎带回李家。
“夫人说了,四郎几时回去,府里头几时开饭。”
李文笑嘻嘻地瞅着若萤,大言不惭道。
若萤原就有意首先去拜访李府,听了这话,哪有个不欣然从命的?
李祥廷犹恐她飞了一般,一个劲儿喂她糖吃:“走走走,二哥给你准备了一份好礼,保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