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咱去哪儿?”
走了一段路后,腊月终于迷茫地开了口。
前面就是护城河,凉风习习,将身后的一城尘氛层层涤荡。
不能再往前走了,这里毕竟是异乡,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但谁能保证暗处没有潜藏着危机?
他可没忘记,四爷曾经吃过好几次苦头,几乎都是在麻痹大意的情况下发生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今的四爷更加金贵了,更加需要仔细守护、时刻看紧。
“四爷也是的,他们劝他们的,你就是不喝,他们还能拿你怎么样?四爷你一不吃他们的,二不喝他们的,算得上是他们的福星贵人。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用得着看他们的脸色?”
说起酒桌上的事儿,腊月的脸臭臭的:那都是些酒鬼啊,喝得都跟些泡水的泥人儿似的,酒鬼的话能当真么!
“你真是啰嗦……腊月,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背上的若萤含混不清地咕哝着。
腊月只当没听到:“四爷,要不咱回万宝楼吧?跟他们要个单间歇歇。总这么吹风不好,吃酒的人多半都会害冷。”
肩头上的脑袋抬起来,左顾右盼后,果断地伸出一根手指。
“那边!去那条巷子里,赶快,爷要解手!”
这话来得相当突兀,腊月怔了一下,旋即撒腿往指定方向跑去。
人有三急,这事儿还真不能磨蹭。
一个高大的黑影被逼着贴到了墙壁上。
“东方大人?”
腊月惊讶地掉了下巴。
背后的人却似早就看透了一切,溜下地后,蹑着猫步走向自己的猎物。
东方十五眼观鼻、鼻观心,立得笔挺,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心下默数着越来越近的细碎的脚步声。
不是说她的眼睛坏了么?怎还能够隔着这么远瞅见他呢?
这假小子的心眼儿未免也太多了吧。
若萤伸出手去,拍拍他的手臂,又摸摸他的小腹。
那感觉——
就跟牲畜市场上相马似的。
东方不由得暗中打了个激灵,感觉到连头发丝都醒透了。
“还真是你。”
鉴定完毕,若萤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冲着这句话,东方差点相信她的无辜和无意。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碰他。
不对,记忆中,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碰过他,往往都是在三里之外,就给他的肃杀之气给谋杀了。
这假小子根本就不是人,实实是个怪物!
鼻端飘来淡淡的酒气,他不禁蹙了下眉头。
怪不得胆子如此之大呢,敢情是清圣浊贤使劲儿。
“东方大人怎么会在这儿?”若萤踱着步子,跟刷墙一般打量着对面的人,“在下对大人,那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人怎么见了在下掉头就走?怎么?不愿意看到在下么?是在下哪句话说错了、还是那件事做得不妥,引起了大人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