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够告慰列祖列宗、对得起自己这一生一世的做法,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名留方志、光耀门楣。
寻常家庭尚且有如此期许,富甲一方的徐家想要富贵绵远的心情,只有更加强烈。
贵哥儿的起步原本就比一般人高,没道理越活越往下。他只有付出更多的努力,站到祖父辈的肩膀上去,才不会让自己沦为一个吃祖宗老本的蠢才,才不会让徐家的将来变成坊间的笑话,而他自己,也才能够不至于变成一个不思上进的反面教材。
而这,正是贵哥儿必须要承担的重责。
在这一过程中,朋友们的帮扶是断断少不得的。俗话不是说过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比方说罂粟一案,如果当时贵哥儿参与了,想必今天的结果定会让人十分欣慰吧?
那可是知府的表彰呢,是要留档的光荣历史,哪里容易得到呢……
对此,徐夫人并未针对某个人,但是内心里的失落是实实在在难以拂去的。
她不愿承认,这是贵哥儿的运气不济。
但从她的言语中,老太太却听出了其中浓郁的怨怼。
“这事儿,不怪四郎。”老太太肯定了这一点,“贵哥儿没参与,反倒是对的。”
整个案件的起因、结果,都跟齐鲁商会有着莫大的关系。贵哥儿若是插手进去,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疑心是徐会长复仇心切。
除了复仇心切,还足以证明徐会长是个极为贪婪的人。
是的,若不是看上了罂粟专卖所潜藏的暴利,谁肯如此拼命,竟连亲生儿子都舍了出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是么?
而正因为贵哥儿没有参与,不知情,才使得这件大案的发生与发展,变得更具偶然性,也更加凸显出了参与案件侦破的诸少年的勇气与担当,从而,使得此后的荣誉更具分量、也更有资格受之坦然。
不必倚仗父辈的力量却能成就大事,新的一代正在崛起,世界终将属于他们。从即刻起,父母大可重新审视这些孩子,学着转变固有的思想和目光,学会放心地把一个家、一个家族,托付给已经成长起来的他们。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孝与义,是天下的表率与典范。
不必先成家、后立业,所谓的人中龙凤,往往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能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头角来。
“这才是物以类聚哪……”
老太太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谁的运气最好?在她看来,只有四郎。
四郎充沛的元气似乎无往而不利。
世人都说徐家与三房交好,是三房的造化,实际上呢?
别忘了,她这把老骨头之所以能好好的,全都是仰仗了四郎的庇佑。是四郎借出的寿与福,支撑着衰朽残年的她还有希望看到四世同堂的那一天。
要不是四郎的灵秀超群,挑剔如李、陈二姓,岂肯放心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与之交从密切?
安平府、世子府是什么地方?其中的主人哪个不是人上人?若不是趣味相投、见地相近,那几位贵人肯浪费心力在一个乡野草民的身上?
传说中,四郎是个刁蛮亡命之徒,这实在是大谬!
她所认识的四郎,分明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
想来四郎跟这个家相识时间并不长,但是,每一次见面,那孩子都给人一种熟悉得宛若故旧的感觉。听她说话,有理有据有深度;看她行动,沉稳持重进退有节无懈可击。
一般的人如果陪伴老人家,大多只会附和、讨好,唯唯诺诺,生怕气粗声大唬坏老人家。
这哪里是尊重?分明就是轻蔑!
但四郎却不是这样的。她不但懂天文地理,更懂得老人家的心思。天底下的事,没有她不能理解的;再多的难处,在她眼里似乎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