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愿意承担下这份责任,只要冯恬肯相求、肯信赖、肯听她的话。
这种事,须得你情我愿才能行得通。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种事儿是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的,这是她的原则。
所以,冯恬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她深感痛心却并不自责。
那件事后,她调整了自己的处事方式。
她常常跟腊月和若萌说:话不说不透,灯不点不亮。亲朋之间,如果发生矛盾,解决矛盾的最好方法不是相互容忍克制,而是一定要把各自的观点陈述清楚。在此基础上,达成谅解、取得彼此的宽容,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人生苦短,哪来那么多的时间猜疑?很多相熟的朋友,自以为全面了解,其实经不起细想,越想越不把握:我们彼此真的很熟么?
经常也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习惯了当作熟人相处、相敬、相亲,甚至相爱。而实情却是,人人孤苦熬世,所见所处,也无不零碎片面,哪有什么全盘知晓!
所以,交流沟通是必须的。就如同想要认识一座山,如果山不肯走过来,你就要大胆地走过去。
还是那句老话:世间事,要么顺从接受,要么改变。
冯恬若是能想通这一点,一切都将会是另一幅模样……
大太太也好,冯恬也好,都不是什么好命的人。若萤相信,只有二舅妈冯仙这样的女人,才最有可能成为幸运又幸福的女人。
团结亲人、勤劳善良、正经行事,日积月累,终有一天其品德会受到称赞,其努力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
朱昭葵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很久。
以往总觉得这孩子很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很难看穿她的心思。
但现在他却有了新的发现,发现其实这孩子的表情还是满丰富的。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表明她此刻心情不错;而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即可以断定,她有些不爽;如若她未置可否我行我素,则表示她对对方相当地不认同。
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些细微反应,是不是距离她的内心,就能更近一步了呢?
他相信自己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毛病:猎奇。他觉得她的一切,对他都是莫大的吸引。他不但想要走入她的世界,更想要从那里得到些什么,甚至是——占领其中的一块土地,做一个永久的居民。
这念头、这感受,实在是太神奇。作为未来的鲁王,他拥有着广阔的藩地、众多的子民。但是很奇怪,长久以来,他并不认为自己很富有,也未曾觉得所拥有的这一切有多么地稀罕、珍贵。
反倒是一门心思地想要从四郎这里套取点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是跟四郎息息相关的……
“然后呢?”
良久不闻回音,若萤不禁有些纳罕。
她认为,母亲的这封信不止就说了这点子事情。
朱昭葵恍然回神,自嘲地笑了一下,更为她的敏锐暗中点头。
叶氏要说的事儿,还真不少。
若萤最为看重的番柿子,前阵子也已经应季播下了种子。
由叶老太爷亲自动手,按照先前若萤信中所教授的,施了肥、整了地、下了种,早晚看顾,按时浇水除草,而今长势良好。那叶子给粪肥催的,乌黑油亮,看着就有精神。
相信若是若萤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半个月前,老三受了场风寒,后腰上长出了一片紫红色的斑点,奇痛无比。
请黄柏生和季远志给看了,都说是“缠腰丹”。
这个病又叫“蛇盘疮”“缠腰火龙”,易发于春末夏初。沿着腰部生长,两头若是对接起来,能要人命。
老三的胆子小,乍听得这些话,吓得脸都白了。香蒲更是如大难临头,哭成了泪人,结果给叶氏好一个嫌弃。
她就很纳闷,眼前现守着俩医生,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哭哭啼啼地,到底是信不过谁?
黄柏生给老三治疗这个病,场面可谓是惊心动魄。
他让老三趴在床榻上,把一根长约两寸的钢针淬火拭净,然后将患处的水泡用针尖挑破。
挑破后还没完,那针又深深地刺进肉里面。然后快速□□、刺进去,再□□、再扎入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