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或不成,不以责任人的存在为转移。他要的是一份保障,而对方要的是亲人的安宁。但若将他的安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似乎有点残忍,违背了医者父母心的宗旨。
是这样吧?
“不用争了!”李祥廷毅然道,“就算现在出发去请四郎的家人过来,路上至少也要浪费好几天,没的耽误了治疗良机。我这就回家去,请家父家母出面。四郎你是见过家父的,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拔脚就走。
“李祥廷,站住!”
难得听到若萤会连名带姓一起喊人,大家不禁给镇住了。
若萤捂着胸口,缓了缓气息,沉声道:“你要真对我好,能不能让我安心一点儿?”
李祥廷进退不得,胸腔中一股无名火横冲直撞,最终化作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门框上,同时,也将柳静言逼到了门扇上。
一红一白两个人影,恰似白雪热血,几乎要融为一体。
“你倒是对他好啊,原来是这么个好法!我就不明白了,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就这么惯着他、由着他为所欲为?好歹你比他多吃了好几年的饭,就连这点心眼儿也没有?”
静言白了脸,将头歪向一侧,嘴唇抿得死紧。对方的来势太过凌厉,指责无法辩驳,他无法做到直视。
他确实有欠考虑,完全不曾料到眼下的困境。
习惯了她的有的放矢、无往不利,他相信,她的此举必定也会是平安顺利的。
结果,满怀信心、辛辛苦苦找到了传教士,对方却以兹事体大,必须有血亲监护作保才肯施救。
这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不曾成家立室需要父母作主的。自己的事儿尚且做不得主,又哪里有资格为别人作主?
李祥廷的主意或许是最好的。李大人若肯出面,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赋予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以公平公正。
偏偏若萤不肯欠人情。就这么僵持下去,岂不令人发疯!
陈艾清皱皱眉,把李祥廷拉开:“生气也没用。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吧。”
只要能解了燃眉之急,怎么都成。只别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就好。
“莱哲先生。”若萤想到了另一个可行性的办法,“我会给你写一份责任保证书,该按手印,按手印。假如出现意外,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或者说,是我拿刀子逼迫你这么做的。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这话一出,原本就很紧张的气氛越发变得沉重了。
什么责任书?这明明就是遗书好吗!
莱哲眨巴着眼睛,尚有些不明就里。
李祥廷踊着身子,正待要抗议,却被门口的朴时敏抢去了话茬:“不要!不会有事的……”
这话怎么说?
北斗冲着众人作了个揖,一脸无奈兼忧伤地说道:“我家公子刚给四郎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有惊无险。所以,请莱哲先生大发慈悲,帮帮四郎吧。”
数道目光聚集在了朴时敏身上。
像是身被火堆,灼得他一张脸红得塞似晚霞,索性连手脚都有点无处安放的意思了。
但是莱哲却不吃这一套。
要他接受中国的阴阳学,就跟让这里的人相信他的西洋医术一样,都是需要时间、极为困难的事情。
若萤唤了声红蓝。
红蓝红肿着眼睛,鼻子塞塞地挪到房门口:“对不起,四爷。是小人的主意,跟朴公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