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打算跟花儿一样的小侯爷扯上任何关系。对方的风姿、作派如日月煌煌、春光烂漫,完全掩盖了她的气息。
她宁愿孤独地伫立在山颠,也不要沦为万丈红尘中的一粒埃尘。
她也是很骄傲的好不好!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可是她的初吻哪!好歹吻得像模像样点儿吧?她既不是猪头肉,他又不是穷得三年吃不饱的,那至于这么粗鲁!
还有,用不用给他提个建议,别熏那么重的香,简直跟迷魂药似的,涣散人的斗志。
还有,这人是不是对别的女人都这样?貌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有虐人的倾向?除了这不宣而为的强吻,在跟别的女人鬼混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其他更惊心的花样?
因为在事业上无所建树,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宣泄内心的苦闷与烦躁吗?
不对不对,现在好像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受害的是她不是么?
混蛋……
居然得陇望蜀想要深入……
已经迷失了心智吗?无鸡,鸭也可么?如此生冷不忌荤素咸宜,就不怕吃坏了肚子?
老天爷,谁来救救她……
本已倾斜的草垛轰然坍塌,瞬时淹没了相持不下的两个人。
这意外的变故惊回了梁从风几近溃散的意识。他手忙脚乱地爬出草堆,懊恼地拍打着身上的草秸,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小四儿?小四儿?你在哪儿呢?”面对这泱泱草堆,他有点手足无措,“小四儿?钟四郎?还活着么?给爷吱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北风呼啸,枯草簌簌。
喉咙有些干,嘴里有点苦。有些说不上来的不祥的猜测在心里翻滚。
“你小子又在逗爷玩儿,是吧?告诉你,用过一次的招数,就再也没用了。我数三声,你不出来,爷可就走了啊。”
一边恫吓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踢了踢脚下的草堆。
没有提到类似身体的又软又硬的东西,那就表示,钟四郎不在。
太阳已没入山后,余晖惨淡,之后将是漫长的黑暗。
漫长得足够可以发生任何事。
像钟四郎这种,到底还小,随便一块小石头就能砸死。方才闹腾得那么凶,别不是遭到了意外吧?要不是急了眼,怕也不会咬他那么厉害吧?
莫不是自己逼得太狠了?那草堆可不是锦绣堆,赖在里头就不想出来。这么久都不动,不可能是贪图安逸享受吧?
还是说,草堆里掖着树杈,不小心给戳中了要害?
或者是底下埋了石头,脑袋瓜子正好磕着了?
“小四儿,你再不出来,信不信爷一把火烧了这里?”计无所出之下,他颤着手去摸蹀躞带上的火石。
要真是出了人命,不如就焚尸灭迹吧。事后追查起来,最多就是个小孩子贪玩儿,引火自焚的案件。
郡侯府可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美人蛇蝎,这话今天我算是信了。”
正当他决定要实施纵火计划的时候,脚后跟忽然就给抓住了。幽幽的叹息让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霍地转过头去,只见若萤正贴着他的腿爬出来,脑袋上好像顶了个鸡窝,越发显得人小好欺负。
可想而知,刚才自己爬出来的形象有多么地狼狈。
阴晴不定的面色终于趋于缓和,他歪嘴嗤笑了一声。
看在平安无事的份儿上,就原谅他一次吧。只不过,刚才他说什么了?什么叫“美人蛇蝎”?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
若萤白了他一样,未作理会,却将手里抓着一样东西,凑到了眼前。
就着稀薄的光线才瞄了两眼,不光是她,连上方的梁从风,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