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没有秘密可言。这就等于敞开了大门等着强盗来洗劫。
“好,很好。”
这就叫“作死”吧?虽然,三房受了太多的羞辱;虽然,三房没有能力雪耻报仇。
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这个东西迟早是会来到的。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她有什么好着急的?慢慢等着看就是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作为老人,说出的话总得有点威信。”
父亲额头上的伤,不能白挨。把三房逐出门户,可不能只是一句气话。
“这两天就该开镰了。每年这个时候,申明亭都要张贴公告,提醒大家做好各种准备。”
腊月有样学样,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点着头儿道:“是的,四爷。里头的内容,年年都差不多。”
“那也太无聊了。你觉得钟家会不会把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公示出来?”
若萤虚心地问。
腊月心领神会:“四爷放心。今年,三老爷的粮囤子肯定能多收好几升。”
脱离了亲属关系,从此独立生存。也许会步履维艰,但那未尝不是一次重生。
晚饭是叶老太爷父子帮忙做的。
老三大吵了一场后,夺门而去。
二舅怕他一气之下,出去招惹是非,跟在后头追了几条街,直到看见他拐进了东北街老癞痢头的牛棚,这才放下心来。
平时不待见的人和臭烘烘的牛棚,关键时刻倒成了蔽身所。世上的事儿,还真不能说的太死。
二舅站在街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慢慢转身回来。
叶氏和香蒲怄气不吃饭,多出了三个人的饭量,孩子们吃的倒是比平时要饱一些。
只有若苏吃的最少,看上去像是吃沙子,一口一口吃的甚是艰难。
大舅等人都明白她的心思,看着她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委实地感到心疼。
可事关女孩子的名节,除了当娘的,别人还真不好说出来。
二舅就怂恿若萌去逗大姐开心。
若萌想到大姐平时对女红最感兴趣,就掇了自己的针线笸箩,借口要跟大姐学绣花,试图转移若苏的忧伤。
结果,若苏根本就没这个心情。强笑着以头疼为借口,拒绝了幼妹的好意。
这下,二舅也没辙了。
眼看夜色四合,就要掌灯了。叶氏和香蒲也该是洗漱的时候了。
叶老太爷父子三个就起身回东街。
临走前叮嘱若苏姐妹,务必要关好门户。及早把艾蒿烧起来,赶赶蚊子。小心别让风吹跑了火星,引燃家什。没事儿早点睡觉,别熬灯费蜡的。夜里有什么事儿,及早过去通知外祖和舅舅们。
姐弟几个一一应了,一起送出门。
大舅身体不好,行动要缓慢些。刚刚出了门,走到树下阴影里,看着若萤就要关门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唤了一声。
“二嫚。”
若萤的眉头跟着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