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真心期待叶氏真会光顾他的生意。
三房条件拮据,吃顿肉就跟过年一样,而且,每次都只买一点,指望着这种客户发财,简直比没脑子的猪还笨。
叶氏停在了钱屠的肉摊前。
若萤就朝那人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母亲经常接济的钱屠,家里有九个孩子,清一色都是赔钱货。其中还有几个,因为养不起,只好卖掉了。
这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有些腼腆。干活儿倒是利索,起码,看着比父亲扎实、有章法。
同样都是杀猪的,汪屠杀出了家财万贯,而钱屠却只能一个接一个地靠卖闺女养活一家子。
有汪屠那样的同行在,钱屠的生意始终没有起色。往往是汪屠的猪肉卖完了,才轮得到钱屠动刀子。
而到了这个时候,刁钻的买家就会对钱屠挑三拣四,一会儿说时间久了,肉质不新鲜了,一会儿又说太肥或太瘦了。更有些厚颜无耻的,直接攀交情、套近乎,胁迫钱屠看在熟人的份儿上,多切一两二两。
于是,你要占一两的便宜,他也占一两的便宜,积少成多,钱屠这生意也就没了什么赚头。
叶氏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这个问题,做生意就要锱铢必较。又不是做善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就有那么为难。
奈何钱屠太老实了,听得进去、却做不出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能赚钱,暂时也只好继续维持着眼下的行当。
叶氏站在摊子前,说了一会儿话。
钱屠轻轻点着头,眼中满含感激。
若萤知道,定是母亲又给他分担了什么困难。
唉,难怪人常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钱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惜又可怜。
钱屠给叶氏割了最好的一点五花,完了,从条案下层拎出来一幅猪肺。用草绳拴着,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叶氏不肯要,拉了女儿就走。
钱屠则拽紧若萤的胳膊,又急又气地嚷道:“大姐,你这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吗?”
他是按照叶家的排行唤的叶氏,只是因为他不认可钟家人的做法,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叶氏、对三房的同情与支持。
叶氏见他坚持得紧,怕这么扯下去,一来会影响他的生意,二来当着一街人,实在不好看,无奈只好接了,面色有几分难过。
“我这儿帮都帮不到你什么,还要你贴补……”
钱屠高兴地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好牙。
若萤暗中点头,心想这人倒比钟家的那些亲戚加起来还可亲。
再往前走,又买了几颗蒜、两块姜、一把粉条和一块肉脂渣。
这东西是炼制猪板油后的产物,又干又硬。但是拿来炖菜吃却是极好的。碎渣渣下去,煮开了,就能发成满口货。价钱也不贵,很能解馋。
这个季节,豆角刚刚好,胡瓜刚开花,茄子更是要等到下个月了。
叶氏折去水产市场,几乎看完了整条街,才买了两根相比之下还算新鲜的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