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张有良见过大人。”
镇上的首富张府的张公子,真名唤做张有良,此刻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朝着坐在大堂之上的京兆尹行礼。
那张有良虽然脑袋磕在地面上,眼角的余光却下意识地瞥向不远处的萧墨,还没开始被问话,额头的汗珠就已经沁了出来。
他紧张地吞了吞唾沫,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在自家府邸被萧墨按在椅子上的画面,哪怕是现在,他还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着强烈的窒息感,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张有良知觉得心中满满的都是后怕,当时要不是他答应得快,只怕萧墨手中的匕首早就划开他的咽喉了,那种一只脚踏入阎罗殿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都怪这该死的吴楠,要不是被他哄骗,自己又何至于得罪这两位祖宗!
张有良越想越觉得窝囊,本该到手的软玉温香却变成了刀斧加身,他的目光忍不住满是埋怨和愤恨地朝吴楠投去。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吴楠被张有良那满是怨恨的眼神瞪了以后,忍不住全身发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你难不成当做人都死了,由着你来胡说八道?”沈初初冷眼看着吴楠心虚慌乱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声音里满是寒冷与讽刺道。
吴楠瘫在地上,手足无措,一双眼睛慌乱地四处乱瞟,脑子里却在飞速旋转想着应对的策略。
只是他的应对策略还没想完,审讯已经开始了。
“张有良,本官问你的话,你可要如实回答,若是有半句谎言,那就是扰乱公堂,欺骗本官,要打板子下牢狱,你可要想清楚!”
京兆尹表情严肃地审视着下方跪着的张有良,冷厉的声音由上及下,回响在整个大堂里,无形中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有良闻言立刻抬起手对天发誓,“大人您尽管问,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好!”京兆尹见他态度如此决绝,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出此案最关键之处,“沈将军状告吴楠典卖妻子,故意杀人,可这吴楠却一口咬定他妻子是去你府上做工的,事实究竟如何,你可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这吴楠可有向你典卖妻子?”
说话间,京兆尹威严犀利的目光从张有良缓缓地扫射到吴楠的身上,而那吴楠此刻正眼神慌乱,疯狂地吞咽口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张有良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只是言辞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与这件事情的关系给撇开了:“确有此事,不过都是吴楠怂恿的我,我……我其实和这事没多大关系……”
京兆尹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接着拍响惊堂木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直接讲事情经过,不要讲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吴楠赌博输了银子,想要找我借五十两,可是我看他已经将所有身家都输光了,怕这银子借出去之后,就有借无回,所以就拒绝了他,谁知道那吴楠竟然说,他愿意把自己的妻子卖给我换取五十两银子,还说他把妻子卖给我之后,随便我怎么使唤,是当管事丫鬟还是当暖床丫鬟,他一概不问。”那张有良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朝着京兆尹说道。
“你放屁!”吴楠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指着张有良的鼻子大骂:“我当时确实跟你借钱了,但你拒绝了,你拒绝了以后,我也没说什么,是你说只要我把自己的妻子送到你的府上,你就直接给我五十两银子!”
“我当时只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你竟然真的把妻子送过来了?”那张有良听着吴楠的话,立刻反驳他道:“再说你那妻子还怀着身孕呢,我张有良身为镇上首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要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
“你……明明是你……”吴楠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大人,我可冤枉啊!”张有良立刻转头看着京兆尹道:“我当时真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他真的把妻子送来了,那我想着,他们家也不容易,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让他妻子在我府里当个管事丫鬟算了,毕竟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管理丫鬟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那吴楠就立刻帮我出主意,说弄个阴阳合同给他妻子签了,他妻子才会放心。”
“那阴阳合同明面上写的是让他妻子来我府中做工,实则还有另外一张是写的她来了我的府中之后,一切听凭我安排,哪怕我与她在夜间共处一室,吴楠也绝无异议,不会来找我麻烦,而且这一张上,他吴楠也签字画押按了手印的!”张有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当初让青衣签的那份雇书来。
一旁的衙役看到了,立刻将张有良手中的雇书递给了京兆尹。
京兆尹仔细看过之后,抬起头来,看向吴楠道:“按照本朝律法,但凡用财买休卖休,和娶人妻者,丈夫及买休人,各杖责一百,妇人则离异归宗,你二人既然已经承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