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烟咬着内侧的唇,脸上至始至终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可是鬓角淌下的冷汗,却终是逃不过冯写意的眼睛。
“韩小姐?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韩书烟吐出两个字。然而一启唇,咬破的皮肉顿时绽开一缕鲜血,沿着唇角淡淡淌下。
她别过脸用手抹去,坚持道:“真的没有,谢谢冯先生关心了。”
“不如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吧?像韩小姐这样的衣着风格,跟酒店地领班借一套应该也可以——”
冯写意收敛的笑容,眼神里慢慢浮出一丝玩味的残忍。
他一把拉起韩书烟地左手腕,呈六十度角执拗的姿势几乎叫她痛得眼前发黑。
黑色的西装外套已经近乎洇透,韩书烟坚定地扯着拉锯一样的力度,一字一顿严肃道:“冯先生,我说了不用,请您放开我。”
冯写意的手真的松开了。不过并不是因为韩书烟的坚持,而是由于另一只大手凭空过来,深深地钳住了他的腕子——
“冯先生,您的嗜好还真是别致。”上官言冷冷地推开冯写意的手臂,“纠缠别人的女人,就那么有快感么?”
单手一搂,他将韩书烟整个拽到怀里,表情夸张得很虐狗。
“上官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帮韩小姐擦一下红酒。”
“谢谢!”上官言冷笑,“我就喜欢这种调调,等下上楼,我会帮她……舔干净的……”
韩书烟:“!!!”
冯写意呵呵了一声,说了句不打扰便离开了。
转身地瞬间,他低头看了看拇指上沾到的一点血痕,轻轻攥紧了拳头。
“谢谢,”韩书烟低声低语,推着上官言的胸膛站直身子。她看到男人地衬衫上已经被自己的鲜血点染了一片,于是硬着头皮说,“抱歉,红酒沾到你身上了,干洗费我周一去公司还你。”
她转身想逃,脚下虚软得一跄踉,就跟抽了骨头似的!
要知道,她从回到t城这一路,就没有停止过高烧。
“够了没有!还装?”上官言将她打横抱起来,“那么大的胸穿紧身运动服,你当我瞎么!”
韩书烟的脸颊贴在上官言的胸膛上,都快忘了上一次贴近这个节奏,是多少年前了。
她支撑着沉重地双眼,沿着对方菱角分明的喉结往上看。
十年了,上苍带走了他的记忆,却换给他如此精致无双的容貌……
“你……要带我去哪?”
“开房!”
这里是酒店,当然是有房间的。上官言抱着韩书烟一路进了电梯,一路踩着鼓点般焦躁的心跳,一路洒满她赤诚如初的血滴……
唐笙找到顾海礁的时候,他正靠在顾浅茵的墓碑后面。手里捏着酒,脸上的泪痕被山风吹干了一层又一层。
就如唐笙所料,带走爱女照片地顾海礁,除了墓园,该是无处可去。
“姨夫……”唐笙蹲下身来,靠近他。用一块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那被风尘屠戮过地脸颊。
“茵茵……”顾海礁浑浊的眸子亮了亮,粗糙的大手渐渐落在唐笙的脸上。
“姨夫,我是阿笙……”唐笙握住顾海礁的手,想要用掌心地温度捂暖他的寒颤。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在里面加了泪水。
“你是茵茵,你没有泪痣……我认得出来,你是茵茵……”顾海礁像个孩子一样不讲道理,眼泪再次纵横了沧桑和绝望。
“姨夫,你忘了么?我的泪痣已经点掉了。那时候老奶奶重病,想在临终前看一眼茵茵姐……于是我……”唐笙抽了抽鼻翼,强颜欢挑的唇角。
“对,”顾海礁喃喃自语,“对,你是阿笙。我的茵茵已经死了……被人害死了……”
“姨夫,你真的愿意相信,她是被人害死的么?”唐笙凝望着顾海礁的双眼,认真而清晰地说,“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没有人会忍心想要害死她的。对么?
姨夫,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只是太想找到那个罪魁祸首,让他为你这么多年的痛苦分担掉应有的代价。可是,我们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那样,跟报复社会宣泄绝望有什么区别呢?茵茵姐在天之灵,也不会得到快慰的。
我……已经找到证据和证人了。请您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害死茵茵姐的真正凶手的——”
“顾……顾先生……”看到唐笙给自己使眼色,毛丽丽怯生生地走上来,“太太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真的!我三年前就跟在太太身边了,她……她经常絮叨说,说顾家小姐不在了,也不知道少爷在国外伤不伤心。我知道她不喜欢顾家小姐,但她是真心疼爱少爷啊。而且,如果这事真的是她干的,她又怎么敢总是挂在嘴上呢?
还有那二十万汇款,是因为她被电信诈骗给坑了。根本就没有直接打给那个什么肇事者。顾先生,您一定要相信太太啊。她本性是个很善良的人,当初把我从外面捡回来,都当自己女儿一样疼,她怎么可能杀害顾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