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一支殡葬队伍正缓缓地向并州城城门走来。
队伍的最前方,是两个女人,一个是身材佝偻的老妪,那老妪满头白发,脸上都是皱纹,她身旁有一位少妇正搀扶着她,那少妇穿了一身的孝,肚子高高隆起,看样子是快生了。
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四名身着白色丧服的男子,他们抬着一口棺材。
在棺材的后面,紧跟着一群身着黑色丧服的人,他们低着头,默默地走着,手中拿着各种祭祀用品。有的人拿着香烛,有的人拿着纸钱。
这支殡葬队伍就像一道黑白相间的洪流,缓缓地流向并州城城门。
如今并州城城门虽然开着,可核查的异常严格,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实在太明显,很快守城门的侍卫长便亲自过来询问了。
“站住,你们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殡葬队伍中的一人忙从身上掏出一个文书递了上去。
“大人,俺们都是暮霭村村民,我侄儿是在兴州城当兵的,这不前几日突然病死了,老朽便带着他娘和媳妇儿接他回家。”
那侍卫长仔仔细细将手中文书看了,发现并没有造假,这才神色放松了一些。
他先看了看林眠和半夏扮成的老妪和孕妇,只见那老妪躬身驼背,脸上皮肤松弛,还有年龄大的人才会长出的老年斑,而那孕妇长相平平,和画像中年轻貌美的嘉宁郡主半点不沾边。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走到半夏身边仔细看了看,见她并未贴着什么人皮面具,是真真正正自已的脸皮,便也没再看她了,他又看向林眠,似乎也没看出什么破绽,这才转身离开。
女人身上并未看出什么不妥,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殡葬队伍里的男人身上。
“这些都是什么人?”
“哦!回大人,这些都是我们村子里的后生,一起帮忙接死者回家的。”
那侍卫长一挥手吩咐道:
“去,挨个查查,看他们中有没有女扮男装的!”
“是!”
他吩咐完又带人走到棺材前,沉声说道:
“打开!”
见他竟然连棺材里的尸体都要看,林眠和言风悄悄对视一下,一直在与官差沟通的那个男人一听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这可使不得,死者为大,他已入殓封棺,若是再惊扰,恐怕魂魄不安啊!”
那侍卫长可不管棺材里的人魂魄能不能安,他只想看看这里边躺的是不是一具真的尸体。
他丝毫不理会那人的苦苦哀求,又重复了一遍。
“开棺,如今我们周大人在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你们若是不配合,谁也别想从这过去。”
见那些官兵就要强行开棺,林眠冲半夏使了个眼色,半夏便疾步过去扑在那棺材上开始嚎哭。
“夫君啊!我苦命的夫君啊!你生前为防外敌,没日没夜坚守城门,这才得了这不治之症,如今人都死了还要被人为难,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