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他。阿阮姑娘,你稍坐。”云毁也不见了。
也许是我不该当“电灯泡”,于是我道:“阿阮,你先坐这儿休息休息,夜泽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还是让他来陪你说话吧。我刚回来,还要收拾一下屋子,不好意思哦。”
阿阮又朝我行李,我把她扶到沙发边,将黑玫瑰和樱花盆景都从背包里拿出来。又将黑玫瑰摆在阿阮面前的桌子上。随后,我把樱花盆景放回窗台后就拖着自己的行礼回了卧室。我转身看见阿阮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守着黑玫瑰一动不动。
开门,进来,关门。
我捂住心口,那里痛得鲜血淋漓。眼睛又有些酸涩,我闭上眼,用力将它们憋了回去。
我将行李箱中的东西重新放回原位,却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夜泽出来了没有,有没有在陪她说话?
“啪啦”一声,手中的化妆品掉在了地上,我弯身捡起,却又一头靠在了桌角上。
我紧紧攥着化妆品,好一会儿才又将那袭上来的痛苦压了回去。
我起身,看见了云毁,看他担忧的模样,我先开口说话了:“先生,你见到张俊了吗?他说了什么没有?”
云毁靠在桌边:“张兄说,这个幕后之人既然宣布了游戏结束,那么心愿旅馆这件事就是真的结束了。张兄还说,警方已经查过了心愿旅馆的业主。业主说那原本就是他经营的一家旅馆,后来经营不下去了,就租给了别人,也就是心愿旅馆现在的老板。但这个旅馆并没有营业执照。他们通过银行调查了给唐元发工资的来源渠道,也是这个人发给他的工资无疑。但他们去找这个人时,他已经退租离开,大概是在你们接到邀约的一周前。现在警方正在寻找他的线索,他或许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我摇了摇头:“未必。庖一刀说这个人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就不可能让警察这么容易找到他。心愿旅馆的老板或许只是一个挂名老板,替这个人跑腿儿的而已。”
我们都略沉默,虽然这场游戏已经结束,那个人还告诉了我,我是最终的赢家,并告知我想要知道的事。但我仍心有余悸。陈怡通过心愿旅馆完成心愿后,依旧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我、肖朗、徐耀、唐元,我们四个平安走出来的人,会不会也是这种结局?
我看向门口,我去那里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后果?那时我无所畏惧,如今“如愿以偿”,那么,我还要畏惧什么呢?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后果,我是根本躲不掉的……
“小姿,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只对你说了游戏结束了吗?”云毁盯着我问,“这也是张兄让我问你的话。”
“嗯,他只说了游戏结束。他可能也跟徐耀、肖朗他们说了同样的话。”我说,“云先生,你在担心什么?”
云毁道:“没什么。”头微微撇向门口那边,“她真的就是阿阮。”
“是的,她就是阿阮。”我应道,“云先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云毁不以为意道:“没有,我什么也没想起来。我跟她也不过是一般旧识吧?也许连旧识都不算,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连夜泽都想不起她来,我又能想起她什么来?小姿,你莫不是以为她是万人迷,我也像夜泽一样对她念念不忘,听到她的名字都像被雷劈了一样?见到她更像看到佛祖一样,想起一切?”
“……”云毁,你真的喜欢过人家好不好,你这样贬低前心上人,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会后悔吧?
“她就是你所说的,将曹远推下台阶的女鬼?”
“嗯。”
“她和曹远又是什么关系?”云毁犀利地问。
我觉得云毁因为我对阿阮并没什么好感,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嘲讽过一个女子。那口气,简直和损夜泽时一模一样。
“云先生……”我刚想劝他两句,他就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带着怒气:“小姿,我跟你说过你不必委曲求全。现在他都把别的女人带回了家,带到了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忍受?他有什么理由这么伤害你,带着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回来!你不忍心骂他,就让我来把他们赶出去!他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娶三妻四妾吗?我平生最是恨这种负心薄幸之人。小姿,这里是你家,不是他家,也不是他和这个女人的家!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云毁的声音有些大,鬼的耳朵又很灵,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先生,你别说了行不行?”
我移开手,云毁便气得转身不理我。
我低声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可是先生,你不觉得阿阮比我更可怜吗?她和云毁本来就是一对情侣,过了这么久,夜泽即使失了忆也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提起她的名字,都让他痛苦异常。这不足以说明,夜泽与她当初是多么相爱。他们失去彼此,千年之中一直在寻找对方,这样的感情,先生,你又让我拿什么去争?又凭什么去争?夜泽一直就是她的,我只不过一个感情的盗窃者。还有,先生和夜泽虽都是鬼,可你们毕竟是男子,比女子的承受力要强。这千年的漂泊与寂寞,你们都是知道的,连你们都觉得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寂寞与荒凉,何况阿阮呢?她现在连张完整的脸都没有了,先生,你是要我去跟一个深爱夜泽、为了夜泽变成这般模样的可怜女人去争么?”
即使我去争,夜泽也只会选择阿阮,因为阿阮不仅是他爱的人,照顾她更是他的责任。阿阮为他付出了太多,他不会丢下阿阮不管。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云毁忽而说道。
“我希望云先生可以在阿阮面前不要戳破我和夜泽的关系。我也会尽量用朋友的身份跟他相处。但有些事情还需要云先生帮忙才行。”我说。
云毁握紧了拳头:“既然你已经下定主意不去争,那就也答应我一件事,长痛不如短痛,和夜泽说明白,让他尽快带着阿阮离开这里。他们现在既然找到了对方,就该有他们自己的去处。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好。”
云毁说得不错,长痛不如短痛,对他,对我,对阿阮,都好。
我和云毁出来,却正好看到阿阮依偎在夜泽的怀中,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黑与白相映,如此融合,如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