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亲自上前,轻轻地搀扶起高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
然后将高澄扶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滑竿之上。
高澄坐在滑竿上,却仍不死心地转头,在人群中再次仔细搜寻着秦姝的身影。
终于看到她躲在众人身后,正努力避开自己父亲的视线,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更加难受。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低声在高欢面前低声了一句:“父亲!您!能不能把阿姝还给我?”
高欢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儿子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秦姝。
随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对着高澄怒目而视:“我以为这个时候你该忘了她,你别忘了,你当初的选择!”
说完,他不再看高澄一眼,利落地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向前奔去。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高澄显得甚是无奈。
黯然神伤之际,也只能祈祷着,自己能一直藏好秦姝,将她带回邺城。
可一想到日后与她要一直这样偷偷摸摸地相处,心里又实在是堵得慌。
高欢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开始斥责陈元康:
“子惠此次如此莽撞大意,还险些丢了命,孤还以为有你在,凡事都能考虑周全,可保万无一失,却不想,你也没看出敌军的诈降之计!”
陈元康面露惭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坦率地承认
“大王,这次确实是属下失职,我本以为是他们部将内讧杀了酋长归降,却不想,他们是宁死不降!”
高欢仰头望着天空,不禁感慨万分。
“想不到这部落稽酋长,还有这样忠心耿耿的部众,先前倒是小觑了他!只是这些俘虏,务必注意,别再出什么意外!”
陈元康立刻恭敬地低下头,应声道:“诺,大王!”
秦姝虽然在先后在晋阳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与陈元康并不相识。
于是,陈元康便绘声绘色地向高欢讲起了秦姝救高澄的经过。
“大王,此次世子得以保命,全得一弓箭手。
他不但警惕异常,一箭便射杀了欲行刺的降将。
更奋不顾身冲到箭阵之中,搭救世子。
世子也因他振作精神,领着众军奋勇杀敌,由此我军才士气大振,大获全胜!”
高欢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
“还有此事?怎未听子惠提起?
若真有如此忠心无畏之人,提拔给子惠做亲信都督也好!你可知道他的姓名身份?”
“属下还未及打听,但他就在后面,大王,是否要我去领来,给大王瞧瞧?”
“罢了,先回营后再说!”
高澄躺在滑竿上,被士兵抬着走在队伍后方,自然没有听到陈元康与高欢的这番对话。
舍乐则一直跟在高澄身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既像是抱怨,又带着几分担忧
“世子,您说这马匹惊了,冲了出去就算了,您怎么又调头冲回军阵啊?到处都是流矢!那多危险啊?
您这样不管不顾的,搞得大家都得跟您一样,不管不顾的,当时的军阵!你不知道,有多乱?
唉,这阿姝也是个胆大的,马都不牵一匹,只管冲上去,早知道我骑马带她,不就好了。。。。。。”
高澄此时,为了不让秦姝担心自己,时不时地侧过身子,往后瞧去。
与秦姝眼神交汇,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扮个鬼脸,逗得秦姝不住抿嘴轻笑。
众人回到军营后,高欢大步走进军帐,顺口对陈元康嘱咐道:“你这就去把那个弓箭手给我找来。”
高澄一听,暗叫不好,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