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地跑出小区,一到马路边就看见公交车正好停下,我急急忙忙过了马路,搭上公交车,心急如焚,几个站过后,纺织厂到了。
我跳下公交车,跑到爹爹上次带我来的纺织厂小区四楼,找到爹爹家,疯狂拍门,一边拍一边喊,但两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应声。
我急得心脏直抽抽,捂住心口,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回跟上次不一样,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等。
我毅然决然地跑出小区,现在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要想找人救牤牤,只能去找大姑姑了。
我开始在街上跑了起来,刚刚公交车过来的路线我已经记下了,只要原路返回,到了邮电局小区门口,我就知道该怎么去大姑姑家了。
一路跑着,天空突然下起小雨,我没带任何遮雨的东西,只能偶尔用手擦去脸上的水,微风在我身上吹着,带来无尽的凉意。
好在路况平整,我花了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二十多分钟,终于跑回了邮电局小区。等我看到小区门口那家杂货店的电话座机时,我意识到我浪费了太多时间。
我央求杂货店老板让我打个电话,我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杂货店老板看我急的不成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
我打了电话之后,大姑姑几分钟就来了,大姑姑问清楚情况,骂我不早点打电话,匆匆进了小区上楼回家,又过了几分钟,爹爹也来了。爹爹看了我一眼,我又把情况说了一遍,爹爹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也跟着进去了。
我没有进去,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但我完成的太迟了。不知道牤牤怎么样了……
我脱力地瘫坐在杂货店门口,感觉天旋地转,无数雨水向我涌来……
据大姑姑事后回忆,当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她和大姑父两人轮流照顾我。而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病中,我倒是想起来前年大姑姑带我和小姐、雨仔一起去桂府乐满地玩的事,那天我进游乐园时,身高量了一下,已经超过一米二,不能免票,大姑姑硬是要跟工作人员掰扯,还让我压低身子,假装自己没有一米二。我那时才六岁,还搞不懂她想要干什么,被她打了几下,脑子一团懵。最后还是没能免票,买了半价票进去。大姑姑很是心疼票钱,骂了我几句。
但后面在游乐园玩的还挺开心,海盗船最好玩,悬空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
最后回家的时候,大姑姑给我们都买了玩具,薇薇姑姑也开心。
病好之后,我回了大姑姑家。
公公牤牤全都消失不见,大人们怎么安排的,自然不会向我们小孩子交待。我当时记性也不好,逻辑思维还没有发育完全,只是顺着大人的安排生活。后来才知道,牤牤被公公打断了两根肋骨,在纺织厂附近的骨科医院住院了三个月。而公公因为脾气暴躁,大姑姑他们决定将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安排他去了州府住,照顾在那儿上学的大姐。
而我能得知后续,还是牤牤笑着哄我:“牤牤怎么会对纺织厂不熟?我之前在这住院都住了三个月。你不记得了?”
听牤牤的意思,我应该还被大人带着去看望过住院的她,然而我竟全然不记得这回事了。从那之后,尽管我依然弱小,没有胆量也没有力气反击公公,但心里也十分同情牤牤,并暗暗厌恶公公。
我曾经质问爹爹,为什么不惩罚公公?他那样打人,本来就是不对。只是分开,算什么惩罚?谁来替那时候的牤牤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