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纷纷然然落下,犹如一朵朵洁白的花。而和雪一起降临的,还有冰寒。
阴冷的牢房中,这份冰寒更加明显。
天牢之中污浊不堪,偶尔还有几只老鼠穿过。
白祈便这般在简陋的草垫上正襟危坐,眼底的淡漠清冷却比满天的冰寒更甚几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的人,纵跌落神坛,也能不染尘埃。沈煜不禁心下感叹。
“下雪了……”不同于白祈的端正坐姿,沈煜缩在一角,显然是冻得不轻。
“嗯。”白祈淡淡的点头。
“先生似乎并不惊慌?”沈钰看着白祈镇定的模样,疑惑的问。
“惊慌于我,无谓之事。”白祈淡淡的瞥了沈煜一眼,继续道,“成大事者,亦然。”
沈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晚辈受教了。”
“只是,晚辈有一事不解。皇帝为何会这么快的衰落?”
白祈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忽地想起一事。方才梁贵妃和他们说话时,脸色似乎很不对劲。
就在这时,两人忽得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看去,竟是几只老鼠。
沈钰在外面打拼多年,自然不会畏惧。可令他惊讶的是,白祈竟伸出一只手,将它抓在掌心。
纤细白皙的手衬着脏乱的老鼠,看着格外刺眼。
然而,更令沈钰惊讶的还在后面。
白祈忽地开口道:“去何安一趟,把这里的事告诉温离。并让他查查后宫各个妃嫔的情况。”
这自然不是对沈钰说的,看这情形,白祈竟是在和手上的老鼠说话。
白祈掌心泛起白光,似是将什么力量给了那老鼠。
而后,就见那只老鼠很有灵性的跳下白祈的手掌,还冲他挥了挥爪子,便一溜烟的跑出天牢。
沈钰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他虽知道白祈并非常人,但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下骇然。
良久过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既有能力,为何不强行出去?”
白祈垂眸不语。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这皇城虽然日渐衰败,但却有帝气笼罩。
如果他强行动用法术,走出天牢,那势必就要破坏帝气。而帝气的折损,便会引来天罚。
若是从前的龙神白祈怎会在乎区区天罚?可是如今,他身困于极北冰海。一丝残魂自是受不得天罚了。故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差遣老鼠去传信。
天牢之中,两人沉默良久,心思各异。
另一边,何安。
“白先生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九姬看着门口,有些失神。
“先生应当是有事耽搁了吧。”温离猜测道。只是白先生对秦晚儿什么态度何安的人最清楚不过,所以这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那是……”九姬忽地看着门口的一团小黑影,有些愣神的道“这,有老鼠进来了。”
温离闻言,下意识否认道“何安怎么会有……”
他顺着九姬的视线看去,不知不觉的停住话头。
真的有老鼠,而且这老鼠还明目张胆的瞅着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可就在这时,身旁的另一个人却忽然发出吓人的尖叫声。
温离转头,就看见银发金眸的女孩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鼠,嘴巴大大的张着。
“怎么会有老鼠?香香明明清理了好多遍……老鼠,呜……脏了,又脏了。”想想带着哭腔,愤怒的瞪着老鼠。
又来了……温离头疼的捂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