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的车还停在外面,可莫安笙却没打算坐他的车回去。
她正准备坐机场巴士回去,跟在她后面的贺烨却开口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贺烨却伸手拦住了她,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安笙,你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么?”
车内很安静,莫安笙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景物,突然,车子猛地一停,她整个人没注意就往前扑过去。
她惊魂甫定的转头,却看到贺烨紧闭着眼皱着眉头靠在方向盘上,呼吸凝重,气息滚烫,神情很痛苦。
莫安笙立刻摸了摸他的额头,趁他还有意识在,急忙说道:“你坐到后面去,我来开车,我们去医院。”
……
莫安笙去给贺烨交费用的时候,碰到了刚从输液室出来的莫如慧。
两人面对面的碰上。
莫如慧身后随即有个啤酒肚络腮胡男人跟着出来,声音不耐烦:“挂好了就走,杵在这里干什么呢,我过会儿还有事情呢!”
莫如慧狠狠地瞪了眼莫安笙,然后脸色转变的极快的笑脸如花地挽着啤酒肚男人的手,“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走吧。”
回到病房,贺烨还在昏睡着,医生说是由于疲劳过度而引起的头部高烧。
莫安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贺烨的脸,想起他大冷天的下湖水捞戒指,神情愣怔。
刚才她无意间发现莫如慧脚上穿的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脸上化着的妆容还很精致,丝毫没有孕妇的样子,看来,莫如慧大概是找了个新的金主,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概是流掉了。
她忍不住的去想,如果莫如慧勾搭的不是贺烨,而她也没怀孕,她现在是不是还会继续着之前的生活,逆来顺受,就为了贺烨能看她一眼?
听到贺烨痛苦的嘤咛一声,莫安笙抬头,就见贺烨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他搁在床沿的手攥紧成拳,好像里面捏着重要的东西。
她大概猜到是什么,那枚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戒指,是他当初特意定做的,婚礼那天戴在她无名指上时,他郑重的说着不管富贵贫贱生老病死,必定不离不弃。
莫安笙没再让自己想下去,她打电话通知了贺夫人,贺夫人气急的又骂了她一通,她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只不过刚挂下又有电话进来。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莫安笙想也没想就按掉了。
可对方偏偏不死心,一连又打了好几个过来,但她都很冷酷的挂断了。
消停了片刻,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接电话。
言简意赅,却又不容拒绝,莫安笙看着,却是心硬如铁,冷冷的按了关机键。
她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休息,可是心里却乱成一团,过了很久,她才又开了机,只有一个未接来电显示,她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拨了过去,她只是想跟顾余生说,那顿饭,她恐怕是吃不下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你好。”是个柔美的女声,听着有些熟悉,可莫安笙却是直接挂了电话。
她等到贺夫人带着佣人赶来了医院才离开了。
她坐着环城公交车坐了许久才绕回自己的小区下车,只是刚刚走进小区,她的脚步就顿了下来。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楼下的路灯旁,缠绵的目光在路灯的晕染下温凉如水,贺烨英俊的脸庞在夜色里显得模糊不清。
他看着不远处的她,走近,随即轻轻地喊了一声:“安笙。”
他脸上的脸色依旧不好,脸颊两侧的红潮还没褪去,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怕她再不见了一样,“我醒过来没看到你,所以就自作主张的过来了。”
一阵温热的液体涌上眼圈,莫安笙强行压下去,只是淡淡地回望着他。
贺烨沉默了,他低下头,有些难堪,又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在祈求着原谅跟宽恕。
“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莫安笙的语气也没了几分耐心。
贺烨伸过来的手试图握住她的,她却把手背到了身后,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来,莫安笙别开眼。
她快速的越过他上楼,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莫安笙终于忍受不住地回过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烨被她吼得下意识站的笔直。
莫安笙转身继续拿钥匙,他却拽过她的手腕,声音暗哑:“安笙,你真的能够彻底忘记我么,忘掉我们的过往么?”
“贺烨,我没忘掉又如何,我记着又怎么样!那些过往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些年过得有多可笑,有多愚蠢?”莫安笙闭了闭眼睛,嘴里苦涩,“贺烨,我也会有累得一天,所以我现在累了,我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