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烨彻底睡熟很久之后,莫安笙才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背已被他攥的有了红印,等她走出病房外,才发现贺夫人站在外面,特意在等她。
莫安笙犹豫了会儿,现在她毕竟还没离婚,于情于理都应该叫她一声“妈”。
“妈……”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耳边裹挟着一阵风朝她袭来,随即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脸上疼,心里更疼。
“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会遇到这种事,你现在还对他缠着不放,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贺夫人说着,声音沙哑哽咽,“我好好的儿子,要是真因为你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劲松,现在又要害死我儿子,莫安笙,你给我记着,”贺夫人将眼角的泪抹去,上前一步,目光里透着凶狠,“倘若我儿子因为再你出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贺夫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走了出去。
莫安笙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眼里闪着的破碎的光让人心疼。
她若是能让贺烨对她死心塌地的,他们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安笙啊……”
莫安笙侧头,就看到贺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目光心疼的看着她。
想必,刚刚发生的一幕她看到了吧。
可是看到了,却未吱声。
她闭了闭眼,有什么温热的感情从她心口慢慢剥离。
“安笙啊,你婆婆她就是性子急了点,你也知道,小烨是她的命。”
“奶奶,我知道的,所以我从不怨恨妈。”
“安笙,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就当奶奶的求求你,”贺老太太咬了咬牙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朝莫安笙下跪了:“安笙,奶奶知道,你就是小烨的命啊,你要是真和小烨离婚了,小烨该怎么办,我求求你,不要离婚行不行?”
莫安笙急忙将贺老太太扶了起来,也红了眼角:“奶奶,你这样我受不起。”
“安笙啊,小烨是我们贺家唯一的孩子了,是劲松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是我们贺家唯一的香火,要是他真的出什么,我死了怎么面对贺家的列祖列宗,该怎么面对劲松。”
贺老太太浑浊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小烨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自从你提出了离婚之后,我看他整个人都慌了似的,我知道他每晚都过去你那里守夜,早上再一脸疲倦的回来,一回来,就呆在你们的房间里整整一天,他这是知道自己错了啊。”
“奶奶……”莫安笙因为贺老太太的苦诉也感到痛心不已。
“奶奶知道小烨伤透了你的心,也知道我们贺家也让你寒了心,可他是真的知错了,也在改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婆婆,我那边去做工作,安笙啊,奶奶也没几年能活的了,就想看到你跟贺烨和和美美的。”
和和美美?莫安笙听着这四个字,心头就像被锥子狠狠地剜去一块肉,隐隐作痛。
她眨了眨眼,唇角勾出一丝苦涩的笑,“奶奶,你知道么,我刚刚出去办事不是真的有事,而且去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跟着贺烨四年了,奶奶,四年了啊。”
贺老太太紧紧的抓着莫安笙的手,“安笙,这些都过去了,奶奶可以跟你保证,贺烨跟这些女人都会断了的。”
“奶奶,你知道她还说什么了么?”莫安笙的眼里有着自嘲,“她还劝我跟贺烨不要离婚,是不是很可笑,你看看她多为他着想,倒显得我不知好歹。我现在只是看着他,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他跟外面那些女人颠鸾倒凤的画面。”
贺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泪,“安笙,你就当做是奶奶的遗愿行不行,给小烨一次机会。”
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莫安笙将手从贺老太太手里抽出来,转身要走时就看到贺烨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
林莉最近快要出院了,她这几日也忙着其他事情,医院里基本上就只有萍姐陪着母亲,她从贺烨所在的医院出来后就来了林莉这里。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是彻底能让她放松下来的,那就只有这里了。
她推门进去,走近才发现林莉正和萍姐在打毛衣。
“妈,你怎么织起毛衣来了?”莫安笙在床边坐下。
莫安笙看着林莉手里织的嫩黄色毛衣,袖管已经打出来了,是四五岁孩子的身形。
“妈,这是?”
“我的眼睛现在能看清点了,医生说我的眼睛得多进行些活动,恰巧啊,我想着冬天吧,就织织毛衣吧,谨言他常常来看我,我想着难得这孩子有心,就想着干脆给他织件毛衣,你小时候毛衣不都是我织的么。”林莉看着手里的毛衣,眼里都是愉悦的笑意,她看着毛衣上正在绣的小抬眼,略微有些发愁,“就是不知道啊,谨言会不会喜欢。”
莫安笙看着毛衣,有些发愣,原来母亲对谨言这么喜爱。
“这孩子真的太讨人喜欢了,长得又漂亮又有礼貌。”林莉说着就笑了起来,“他还有个习惯跟你差不多呢,这孩子睡觉啊和你小时候一样,都喜欢拉着人的衣服睡,对了,柜子里面有些核桃,我跟你萍姐的都不喜欢吃,你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