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朝霞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盒,随意地晕染在天边,弥灯已经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
弥灯拿着扫帚,缓缓地打开老旧的寺门,发出笨重的‘吱吱’声,他神游太虚,精神恍惚,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眼睛变得红肿。
稀稀洒洒的胡乱挥着扫帚,像是抽象派的大师,在画着一幅幅看不懂的名作,灰尘在地上弯弯曲曲的扭着,遗留的杂物都可以都一大箩。突然间,他动作一顿,一副呆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弥灯……?”
悠扬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弥灯浑身狠狠地一颤,握着扫帚的加重力道,青筋暴起,他不可置信的循声望去,扭着僵硬的脖子。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弥灯被狠狠的震撼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确定的伸手揉了揉眼睛,还好,他没有消失不见,静静地站在那里,哪怕这是假的,他也希望老天爷能一直将自己骗下去。
“弥灯……”
“师兄……”弥灯抿了抿唇,强忍着鼻尖的酸涩,终究还是年纪太小,泪水像断了线的柱子般潸然而下。
弥屠上前站在他的旁边,望着他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面容,温柔地笑了笑,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顶,臭小子,长高了不少,已经到了他肩头,只是还是清清瘦瘦的的模样,让人心头不由泛起一抹酸楚。
感觉到头顶传过来真真切切的温度,他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微微低头,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我以为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外面的报纸说师兄死了,可是我不相信……”
“师兄答应过你会回来的,怎么会失言呢?”
弥灯点了点头,愤恨似的疯狂吐槽着:“那些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会胡说八道……”
弥屠抬头看看残败凋零的寺庙,眉头紧锁:“师父哪?”
“师父他……”
看着弥灯吞吞吐吐的样子,弥屠莫名的冒起一个念头,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海藻一样,疯狂的蹿张起来,恨不得可以立马冲进去。
“师父他好好的,就是身体有点虚弱,没什么大碍。”发现弥屠焦急的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野猫,弥灯赶紧出声安慰。
“真的吗?”
“真的……”
弥屠长长的松了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迷惑,对着年轻的小师弟笑了笑,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扫帚:“我来吧!”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师兄刚刚回来,我们先回去吧,这些放着一会做没事的,师父见到师兄很定会很高兴的。”弥灯连忙将扫帚藏到身后,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弥屠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两人并肩走着,沐浴在流光璀璨的晨曦中,像那年在在佛祖面前一样。
弥屠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生怕吓到里面的人。弥屠吸了吸鼻子,闻见一股发霉的味道,原本轻松地心情变得沉重,伸腿迈过低矮的门槛,借着昏暗的光线,便看见靠在墙角的床上鼓鼓的一团,他凭借着多年来训练,扫视了一圈被封死的窗户,剑眉紧锁。
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看着瘦骨嶙峋的蜷缩在一块的老人,眼眶不由得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