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店主说出绿了,脸上却带着惋惜,接着买家又是这样的反应,这块扔地上都没人关心的砖头料可谓吊足了围观人的胃口,个个鹅一样伸长脖子往里看。
料子被拦腰切成一大一小两块,随着贺允的动作露出内部的模样,看清楚的瞬间,众人无不和贺允一样,接着吐出惋惜的嘘声。
和之前想的不同,这块砖头料不仅出绿了,种还非常不错,质地细腻,润泽一片,至少达到了冰种的要求,颜色属于油青色,但难得的不灰不暗,反而澄澈如雨后的天空,人们给这种颜色的翡翠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晴水”,在市场上颇为走俏。可惜,石头表皮的裂蜘蛛网一样吞噬了整块玉肉,切面全裂成了碎渣渣,别说挂件,就是一个最小的蛋面都磨不出来。这块料子算是彻底废了。
怪不得店主这样的表情,切成这样,还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唉,要是没裂这块料子转手就能卖十万。”有人感叹。
虽然感叹,大家心里却觉得理所应当,赌石中本来就有“赌裂”的说法,在原石没切开之前谁都不知道皮壳上的裂吃进去多少,对玉肉的损伤如何,贺允这块料只能说是赌垮了而已。
不过赌石的魅力不就在此吗?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说能次次赌涨。所谓“神仙难断寸玉”就是这么来的。
贺允听见了却没吭声,她并不是很失望,只要出翡翠就说明她的能力有用,只不过她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用,她也不觉得自己亏了十万,她就算亏也亏了五百而已。
贺允低着头,抱着石头继续研究,结合张先生的无事牌的情况,应该是气流紊乱,就意味着内部有裂纹,阻碍了气流流动的方向,如果是这样的话……
半块料子被她随后扔到地上,贺允托着另外三分之二问:“老板,能帮我再切一下吗?”
这里面有一部分气流还算有序,或许这裂并没有吃到最里面。
“怎么切?”老板见她不死心,也来了兴趣。
贺允又感受一下,用马克笔在石头上画了个圈,“就照这个切。”
“好嘞。”
解石机又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见贺允还要切,原本已经散了一半的人群又聚拢过来,这次换了一个小型的解石机,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沿着贺允画出来的线准确无误的切了下去。
“……我真服了,小丫头,切涨了。”老板一脸惊奇。
他切了大半辈子石头,还没见过裂成这样还能切涨的。一片蜘蛛网之中有一个块乒乓球大小的区域就像是被什么围起来了一样,裂纹到这里全都不再前进,留出一块完好的区域。也是整块石头种水颜色最好的地方,介于高冰和玻璃种之间,已经起荧光了,颜色也过度到了更鲜亮的豆绿色,小小一块就价值不菲。没想到中档的晴水料里还包裹着这种高档货。
“两万!”人群中有人喊价,“小姑娘,卖了吧,两万我要了。”
“我出两万五。”
“三万。”
“三万五。”
没人再喊价了,贺允觉得三万五应该是比较高的价位,店主也劝说:“小妹妹,卖了吧,咱们赌石界有句话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没必要冒风险再切一刀。”说不定切完了就发现,下面全都是蜘蛛网呢。
贺允出奇的冷静,对她来说,这些钱就是一个数字而已,她问出价最高的那个:“这么小一块,值三万五吗?”
郭佳没想到贺允竟然会问这么外行的问题,愣了一下笑着答道:“如果我的估算没错,这块料子能出三个牌子,两三个吊坠,还有几个蛋面,扣除人工和其他费用,大概能赚三万。”这些话他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但看贺允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有心教导她,话音一转,接道,“但是,我想赌这块料子能出一只满绿手镯,如果能开镯子,利润就要翻好几番。”
“镯子这么值钱吗?”贺允问。
人群中立刻响起善意的笑声,有人抢着解答:“镯子是对材料要求最高,也最耗原料的首饰,想开一个好镯子,原料的尺寸,厚度,没有瑕疵,缺一不可,自然就比其他首饰贵了。”
贺允受教的点头,见对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有心感谢对方帮自己解惑,捧着石头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不会失望的。”
郭佳笑了,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敢这么肯定的说“不会失望”的人。“要现金还是转账?”
贺允把银|行卡递过去,“转到这个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