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学姐讲,青华中学的考场一般都设在校园的空地上、操场上。这样可以避免邻桌、同桌互相抄袭,作弊。
从小学到现在,参加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考试,第一次遇见这种布置考场的方式。这种防作弊的模式堪比古代的科举考场,就差给每位考生隔出一个单间。
奈何学校经费不足,没法给我们提供单间。只能一个个紧张答题时与太阳抗衡,与风共舞。
“如果遇见雨天、雪天,怎么办?”
“我们学校房间多,画室、舞蹈房、实验室都可以充当临时考场。去年期末考试下雨,学校就是这么安排的。”
我抬头看天空。盼望考试大雨滂沱。
布置考场的老师比我关注天气,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中央台播完,在看沅河电视台。
果然,都说没有雨。
于是,几个老师在校园和操场忙活了起来,他们在地上用白粉笔写上从1到N之间的数字,每个数字代表一个学生。
一年级到三年级,从1开始依次排下去。班级和班级有序的阿拉伯数字被打乱,避免同班同学坐在一起。
每个数字左右前后之间距离15米,我坐在一年五班教室后的一颗松树旁,幸运的是我在树下,不用担心太阳把头晒爆炸。
11月中旬的天,总会夹着忧愁的冷风,在考场上肆无忌惮的吹上几天。每场考试总有人抱怨吹的头脑发胀,考的一塌糊涂。
上午是语文考试。数学、英语安排在第二、第三。其他副科依次排后。从小学至高中,语文考试总是被安排在首位。
美术生把画板拿到教室,准备考试用。画板铺在两条大腿上,面积和桌面几乎一样,写字也不会显得拘谨。
音乐生,他们一般拿一本无关考试的杂志放在两条并拢的大腿上,充当临时小桌面。
我看到林依倩手里拿的是最新一期的瑞丽杂志。上面的女模特烈焰红唇,黄发散落在脑后,毫无保留地展示S型曲线。
不知道老班看见会不会心里起疙瘩,让林依倩换本书。
李丹丹与杨柳青被安排在我前方不远处。
语文是杨柳青的强项。每次考试总会开门红,剩下的科目就像白与黑的渐变,一黑到底。
李丹丹底子比我还差,能进青华中学,听杨柳青说是开了后门。她妈妈和我们学校某领导夫人同单位,走了这层关系花了钱进来的。
她皱眉,仰望天空。天很蓝,没有一片云彩。
突然,她露出微妙的神情,溜到我跟前耳语“单姗……”
我听完,大吃一惊“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一个丁点儿小的动物在这么广阔的土地上跑,根本不会被监考老师发现。”
李丹丹一本正经起来,丝毫找不到以往迷迷糊糊的模样,浑身充满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监考老师又不是瞎子,嘟嘟万一撞上怎么办?”
“就算是发现了,嘟嘟多机灵呀,会逃到树上?我们绝对安全。”李丹丹着急的给我保证万无一失,又不忘步步紧逼,“快点,时间紧迫,在拖延就真的来不及准备了。”
“好吧,你去找杨柳青。我去带小松鼠。”我咬咬牙,看着李丹丹比小松鼠还令人怜惜的小眼神,决定拯救银河系,拯救李丹丹。
李丹丹拉着我与杨柳青躲在画室,匆匆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件口袋带拉链的外套,还有为作弊所准备的道具。
我和杨柳青看了,目瞪口呆,跪地臣服。
有一次,我特意拿嘟嘟爱吃的坚果,把小家伙从放生的那棵松树上成功召唤下来,李丹丹看见后比我还兴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丫头哪根筋动了邪念,打起了嘟嘟的主意。
她一下课就溜到湖边,培养与小松鼠的母子之情。
还缠着我学习召唤嘟嘟的口型与发音。如果有人开办“鼠语”培训班,李丹丹铁定第一个报名参加。她还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恨不得赶快学会这门“鼠语”,快速与嘟嘟夯实母子关系——像我一样召唤小松鼠,做到随叫随到。
这丫头实在召唤不来嘟嘟的时候,还会怪腔怪调模拟松鼠的叫声“窸吱吱……”听的嘟嘟一愣一愣的,实在不理解她要表达什么。费那么大劲儿学习“鼠语”,真还不如她手里的坚果好使。
听得我和杨柳青直摇头。李丹丹实在没有学习“鼠语”的天赋。那音调被她拿捏的没法形容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