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我没有过年的那种喜庆。
家里啥都准备好了,年货刚过二十就采购得差不多了,对联也买了十几副。
二十四五,嫂子李燕,香菱跟我娘就蒸了好几锅年糕,还有大馒头,枣花糕。
二十六,所有的大鱼大肉也全部炖好。
二十七,全家的新衣服已经准备齐全。
二十八,在巧燕跟小宁的婚礼上喧闹一天,二十九就跟江老婆儿和张德胜签约了协议。
本来想好好过个年,这下好,一下子压身上一块大石头,压得我惴惴地沉。
心疼啊,不是心疼自己会输,是心疼张德胜跟江老婆的财产。
真的顺水冲走几十个亿,谁不心疼?
现在必须做两手准备,第一手,随时准备好洪水的到来。
第二步,时刻准备着阻挡洪水的到来。
而且还担心洪水不来。
三年以后看心情,如果江家跟张家那边有所收敛,没有逼人太甚,老子就放他们一马。
如果他们咄咄逼人,一点面子也不给,非要把老子赶尽杀绝,对不起!让你们自食其果。
打定主意,我走进家门,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首先进了哥哥跟嫂子的房间。
哥哥自从回到仙台山的家,已经在炕上躺几个月了,一直没起,沉睡不醒。
嫂子李燕在照顾他,我娘也在照顾。
哥哥一直没吃东西,靠的就是输营养液,被子里拖出一根导尿管。
他全身没有知觉,屙屎尿尿不知道,只能依靠导尿管还有尿不湿。
因为长久不能活动,肌肉已经轻度猥琐。
为了防止猥琐,嫂子李燕几乎天天在为哥哥按摩,针灸有从前的三天一次,改做了两天一次。
嫂子李燕真是没话说,对我哥无微不至,从来不嫌弃。
而且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临盆了。
我安排了香菱给他打下手,免得嫂子太累。
嫂子问:“初九,你来了?”
“来了,俺哥怎么样?有起色没?”
李燕说:“还那样。”
于是我坐下,抬手摸摸哥哥的脉搏,仍旧那么微弱,又翻开他眼皮瞅瞅,没有散光。
哥太累了,劳累了二十多年,一直没有休息。
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
他累垮了身体,熬干了心血,早就精疲力竭,形容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