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栓子叔想起来了:“你叫……香菱,都这么大了,认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叔,您找俺公爹?”
“不是,我找初九。”
“那您进来吧,初九在家吃饭哩。”
就这样,栓子叔提着酒进了俺的家门。
首先站起来的是俺爹,他大吃一惊:“栓子兄弟……你啥时候回来的?”
“前进哥,我回来两天了,多年不见,你可老多了。”
我爹赶紧让座:“你也老了,头发都白了,脸上的皱纹也不少了,咋回来不吭声?我好去看你。”
“哎呀,您是哥,应该我来拜访你。”
“快坐,快坐,初九,倒茶!”
栓子叔没那么多废话,直入主题:“哥,别忙活了,我找初九有事儿,想跟大侄子喝两盅。”
“喔,有事儿啊?那你俩谈,我就不打扰了,咱俩改天再喝。”我爹也识趣地很,卷起烟锅子别在裤腰里,晃晃悠悠出去了。
我知道栓子叔来者不善,一定是有事儿。
不会是害死二毛的事儿吧?这老家伙听到了风声,来兴师问罪了?
本少爷的心里直打鼓,可还是装作满面带笑的样子,倒茶拿烟:“栓子叔,咱爷俩十五年没见了吧?你还记得我?”
栓子叔说:“当然,老子当然记得你,你跟赵二都往俺家羊嘴里撒过尿。那一年过年的时候,你弄个炮仗,插一泡屎上点着,正好我路过,一泡屎炸开,弄老子一头一脸。
你还在俺家的南瓜上用小刀切个口,往里拉一泡屎,然后将口封闭,南瓜长大,到吃的时候,你婶子用刀一切,你那泡屎还在里面……小时候啊,你可没少整蛊你栓子叔。”
草!想不到小时候的事儿这老家伙还记得。
“既然您来了,咱爷儿俩喝两盅?”
栓子叔说:“我找你就是喝酒……摆上!!”
于是,我把栓子叔扯进自己屋里,香菱弄俩菜,就跟他喝上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栓子叔的脸红了,借着酒劲儿,他咚地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初九,叔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叔,您说。”
“我儿子二毛……是咋死的?”
咔嚓一个惊雷在头顶上炸响,心里忽悠一下。可依然保持了最大的冷静:“听说,他是在山上被狼群咬死的。”
栓子叔道:“初九,你没说实话,我咋听说二毛是你害死的……?”
这可把老子吓坏了,几乎冲一裤子尿,浑身一抖,酒杯差点脱手。
“那个混账王八蛋造老子的谣!叔,你别听外人胡咧咧!二毛可是我兄弟啊。
俺俩一块光屁股长大,一块听过房,一块看大姑娘洗过澡。一个馍馍掰开,我吃一半他吃一半,冬天睡觉盖一条被子,他媳妇都恨不得给我睡,我咋能害他?”
栓子叔冷冷一笑:“杨初九,你小子精明啊,二毛临死那段时间,你的确跟他好,可那种好你是装出来的,你就是为了杀死他,不惹人怀疑。
我在外面可听说了,是你把他领进了野狼谷,打晕他,丢在哪儿不管,狼群才咬死了他。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我要用你的命,偿还我儿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