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初九啊,不是粘泥掺和麦秸吗?咋还用这个?”
我说:“这叫洋灰,跟沙子配合,凝固最好,比粘泥掺和麦秸坚固耐用多了,从前盖房子剩下的,不给你就扔了。”
那时候山里人很少用水泥,山民也很少见洋灰这东西。
盖房子打柱子,用得起水泥跟马沙的,只有我杨初九一家。
水泥和好,搬把梯子,我就上了房顶。杏儿找个水桶,把混凝土锄桶里,我在上面用绳子拉。
仔细一瞅,这房子可不是几个窟窿,大大小小几十处,遍漏……。
这儿补补,哪儿抹抹,整整忙活一个下午,天色黑透才忙活完。
下房以后,我拍拍手说:“保证以后不漏水了,我该回家了。”
杏儿眼睛一瞪:“看不起俺,忙活一下午咋说走就走?咋着也要吃了饭再走。”
我说:“不了,香菱做好了饭,等我呢。”
杏儿说:“你走一个试试?帮俺打短工,不挣钱,饭也不管,回家香菱还不骂俺小气?俺去给你擀面条。”
我是真不想吃,天晚了,吃个毛?再吃出事来就糟了。
村长跟寡妇,本来就是千百年解不开的谜团跟疙瘩。
可杏儿犟得很,袖子一卷忙活起来,首先把家里的一瓶酒拿出来,说:“你先喝着,这是当初二憨留下的,那死鬼没顾得上喝就走了,面条马上好。”
于是,杏儿首先打卤子,剥葱,炒鸡蛋,切西红柿。
卤子打好,凉水没烧热的功夫,女人开始擀面条了。
我如坐针毡,走不是,不走不是。
不走吧,怕招来诽议。走吧,怕杏儿伤心,一头一头擦汗,心理难受地不行。
杏儿擀面条的时候样子很好看,小腰不住扭动,屁股来回乱甩,俩乃也左右晃荡,跟跳舞一样。
女人一边擀,一边冲我笑:“初九,以后你别叫俺嫂子,还是俺叫你哥吧?”
我说:“行,你叫我哥,还是叫我小叔子,我都答应。”
其实我根本没把她当嫂子看。
我可不是啥好东西,抓嫂子乃,捏嫂子屁股,撩嫂子衣服,都干过。没少抓孙桂兰的乃,也没少捏陶寡妇的屁股。
因为我切切实实把那伙子娘们当嫂子,跟她们撩,跟她们闹。
可从来没有抓过杏儿的乃,也没捏过杏儿的屁股。
就是因为她年龄比我小,下不去手。再说杏儿这人内向地很,不喜欢开玩笑。
很快,面条煮好了,热气腾腾端上了餐桌,外面的天也黑透了,屋子里的灯拉亮了。
杏儿说:“吃吧,初九哥,好吃着哩。”
我尝了一口,果然手艺不错,不过没香菱做的好吃,也没翠花擀的面劲道。
好歹是人家一番好意,不能辜负,于是,我把面条挑起来,吃吃溜溜,全部进了肚子。
吃完一抹嘴:“杏儿,我该走了。”
“就吃一碗?”
“饱了。”
“饱个啥,不行!再吃一碗。”
我没办法,又吃一碗,这次真的饱了,接连打了三五个饱嗝儿。
杏儿就那么看着我吃,手托着腮,脸蛋红扑扑的,忽闪着俩大眼。
她说:“初九哥,这屋子一年没男人来过了,有个男人真好。”